聞染俄然把羊毫遠遠扔開,用頭去撞曹破延。曹破延的身子搖擺了一下,卻紋絲不動。聞染又拿起腰間的一個香囊朝他丟去,在他胸口綻放一團煙霧。曹破延一下把聞染的手臂抓住,把她強行按在井邊。
這些都是新榨的胡麻油,還帶著股香味。陽光從工棚上方的空地暉映下來,棚內的七八台榨器已經全數歇工,袒著膀子的榨工們抱著雙臂站在一旁,呆呆地看著武侯們搜尋,不知就裡。
這些買賣和庫存數字,都被彙總到靖安司的大殿中去。在那邊,徐賓帶領著幾十個計吏埋頭苦算,把這些數字與城門監的油料報關記錄查對,看是否有出入。
曹破延道:“修政坊的萬全宅,方纔被旅賁軍進犯,麻格兒的人隻逃出來不到一半。以是你最好想想,比來的行事有無遺漏或忽視之處?”
曹破延問道:“我記得當時抓了兩個女人,你是如何判定她的身份的?”麻格兒有點對勁地答覆:“我們帶她們回萬全宅後才發覺到,她身上的香氣更濃一些。”說完他鹵莽地捏住聞染的襦衣往兩邊一扯,暴露粉紅色的中衣,聞染尖叫一聲,胳膊卻被緊緊鉗住,一股芳香撲鼻而來。
“乞兒?他們還乾這個?”
幾輛開敞的雙轅輜車第二次駛入這一處偏僻貨棧,這一次它們裝載的不是圓木桶,而是一排排青黃色的竹竿,少說也有近千根,有如無數長矛矗立。這些竹竿都是三年湘竹,約有手臂粗細,三尺是非。竹竿的兩端都被細心地鋸成圓形楔口,應當是用於做某種嵌合的設想。車尾的翹尾處,還堆著為數很多的濕河泥。
曹破延冇有起火,他感覺這是一個好的征象,表白對方的順從正在崩潰,就像草原上的黃羊――當它們認識到冇法擺脫狼群時,就會前腿跪地,咩咩地哀鳴。
麻格兒見曹破延的神采欠都雅,趕緊奉迎道:“王忠嗣的女兒我們帶出來了,冇讓他們奪走。”
十幾名武侯鹵莽地翻開那一排闊口大甕的圓蓋,用手中的木杆伸出來攪上一攪。這些木杆的末端劈出幾條反向豁口,從甕裡提上來時,裂隙裡掛滿濕漉漉的褐色濁油。
“城外的貨棧呢?”
最後的工序即將開端,闕勒霍多即將合二為一,誰也冇法禁止長安的毀滅。
他敏捷翻開院門,讓他們出去,然後緩慢關好。曹破延揪住麻格兒的衣領,凶惡地用突厥語問道:“到底如何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