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時，老頭終究吐出了真貨。

說到這，段宏時的語氣也顯得很有些糾結，李肆心想，莫非這是個仇視儒家的怪物？漢武的武功不說，獨尊儒術，的確是影響了全部中原的汗青。

這個疑問，再次狠惡囊括著李肆的思路。

“漢武，獨起一勢，此勢泛動中原千年，直至本日，他一人獨禦一勢！”

李肆心中嘀咕，文人就是文人，就鑽字眼……不過……聽他這麼一說，帝王心術，還真不是心機學的？

一聲低呼，倒是那正倒茶的侍女聽得出神，茶水滿溢還冇發覺，濺到了衣服上。

他長身而起，負手看向窗外的青山，語氣再無之前的漂泊，凝得像是金石普通，直直敲入李肆的心扉。

段宏時淡淡鄙夷道，李肆不平氣了，撇嘴就等著他又有驚人之語。

“讓你看元史食貨誌，就是讓你明白，前明太祖所知的前勢。曆代建國禦勢之君，莫不之前朝為鑒。前明太祖將元治歸結為宋治的張揚，由此連百年國運都冇有，以是才力求複古。固然背後有諸多文人作怪，可他小我的好惡也是首要啟事。”

李肆呆呆點頭，之前他的確是這麼感受的，並且這老頭不也說了嗎？帝王術，研討的是帝王之心。

“勢有六合之分，老夫還冇參透這天之勢，隻能看到陣勢。以陣勢而論，你的說法勉強平準，卻遺漏了一些帝王。”

“如果說到順勢成業，宋太祖太宗兩是此中俊彥，可正因為他們過分順勢，也就不得不拘於經製，未能再進一步，老夫可不以為他們有特彆之處。”

接著段宏時語氣降落了。

“禦臣何必曲中求？不過是識人二字！識人而用，分歧則遷，廢則舍之，有何難哉？《韓非子－定法》曰，術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責實，操殺生之柄，課群臣之能者也，此人主之所執也，說的就是這一條。”

“不但是因時而上，這些人本就是因時而生！”

“帝王用人，也該是一篇大學問吧。提及曆代，因臣而榮枯的例子不要太多，比如霍光，安祿山，比如王安石，比如張居正，比如袁崇煥……”

段宏時低低這麼說著，李肆內心也是一跳，他下認識地去找段宏時的眼神，老頭卻偏開了視野。

李肆真的被驚住了，這話說的是朱元璋矯枉過正，定下了完整打壓貿易的明初國策，由此影響了有明一代。這國策有如惡夢，纏繞在他以後的曆代天子身上，也將中原在明朝持續走在文明前線的法度給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