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夾起一片山豬肉，看著脂肪和肌肉相間的紅白頭緒，李肆心想，這就跟他報導過的一樁醫學院情殺案裡，那“桶”被解剖刀片了的屍身一樣，噢，真馳念肥牛火鍋……

“說說你吧，你小子從小就圈在村莊裡，殺了人一點也穩定色，哪來那麼大的膽量，就跟上過疆場的老兵一樣？誠懇說，你之前是不是殺過人？”

“四十三年，白大人調任廣西，我家中有事，冇能跟著去。措置完家事回到營裡，才我的把總缺已經被人頂了，降成了外委。接著在年校裡，因為冇白大人護著，連外委也丟了。”

幾杯酒暖了肚，蕭勝的話匣子也開了，提及的經曆。他是福建汀州人，補父缺當的營兵【3】。自小身材肥胖，弓開不了，刀舞不圓，父親為讓他能補缺，就督著他專練鳥槍。靠著熟撚火器，他在軍中垂垂傳開了名聲，被白道隆看上，調到了親兵隊裡當鳥槍手。

大略明白對方的忌諱，李肆的話頭溫潤如東風，帶著蕭勝的話一起走了，隻是走到眼下汛守這份差事上，因為過分敏感，蕭勝隻露了一點口風就警悟了，這份便宜力，在李肆宿世打仗過的人裡，已經算是拔尖的了。

李肆公開裡豎大拇指，蕭勝這話，確切看到了火槍在計謀層麵上的意義，那就是本錢昂貴，決定戰力凹凸的關頭身分更多在器而不在人。隻是他的觀點忽視了太多細節，比如說隊形、射速，冇有刺刀的環境下，近戰搏鬥處理等等，以是在李肆看來，看法有些超前，思唯有些過火，這傢夥公然也是個不應時宜的人物。

是 由】.

隻是蕭勝這題目問人了，李肆不消想，他早看過了……而答案會讓蕭勝絕望，全部十八世紀都還是火槍生長的蓄力期，一百年後的狀況跟現在差不了太多，所謂的“自來火槍”仍然是支流。

這蕭勝在台灣補上了把總，就冇體例再跟著白道隆。以後丟了把總，除了他隻精於鳥槍的啟事，多數也跟他曾經桀驁不馴的脾氣有關。厥後所謂的“買賣”，也應當是私運的。

之前本就有皋牢之心，瞧蕭勝對也像是有點另眼相看的意義，李肆就提著村人送的山珍來到了金山渡，就像是拜訪老似的，大咧咧找到了蕭勝。

“白大人到廣東以後，因為手底下缺人，又想到了我，就把我撈到了英德，頂著個分外外委，幫他來守這金山汛。”

【3：清朝綠營規製是“準入不準出”，本色上是軍戶和募兵的異化體，被稱為“世兵製”。應募從戎以後，本色就成了軍戶，其後輩會被定為“餘丁”。十六歲以上的餘丁，營中會補助每月五錢餉銀，遇有征調，餘丁必須跟著正兵出征。如果綠營缺員，就從餘丁裡提拔補缺。而冇到十六歲的被稱為“哺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