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方丈照拂,菩提樹統統花草皆在她所居住的禪房院落。
季梵音心下一個格登,眸光四尋,東方驀地乍現一道火光。
季梵音將補綴平整的紅色鈴蘭插入青花瓷中,配上稗子草,相互相得益彰。
“紅綃,你幫我看看,眉黛是否過於厚重?”
季晉安略微思考,不卑不亢答覆:“梵音與王爺公主們也有段光陰不見,趁此敘話舊也甚好。”
順理天然走到樹下,輕風再次帶落花瓣,幾片慢悠悠落在她如潑墨般的青絲上。
季梵音號召他坐下,叮嚀紅綃上茶。
衛相如颳了下女兒的尖翹鼻尖,責怪道:“我還不是勸你不要去菩提寺,你不也去了?”
一番長冗鋪墊後,圖窮匕見。
病癒後,她豁然了。
朝堂上的事情,不宜會商。幫不上忙,隻會徒增煩惱罷了。
季梵音被她的話逗樂,噗嗤一笑,如潔白的白月光,美輪美奐。
熾熱的目光緊隨她的一舉一動,神情專注的季梵音對此涓滴未覺。
紅綃輕微抿嘴,躊躇半晌後,還是欠了欠身退出。
日頭垂垂西沉,車輪軸轆安穩停落。
“略知一二。”
“公子精通茶禮?”
將近兩個時候的路程,精簡高雅的馬車停靠在天姥山下。
季梵音平複不竭翻湧的心潮,斂下晶瑩閃閃的睫羽,清淺一笑:“讓公子見笑了。”
季梵音難掩憂色,如同被嘉獎的門生:“仲白,你可喚我林甫。”
柔嫩指尖撚出紋理絡脈清楚的桃花花瓣,覆在細美鼻尖輕嗅,紅唇嫣然一笑。
“抱愧,讓女人久等。”
李白!杜甫!
這個話題,母女倆很好的點到為止。
她一個羞赧,指尖還殘留他的指腹餘溫,有些粗糲,卻溫厚有力。
季梵音誤以為是紅綃,並無過量留意。
“蜜斯,我們到了。”
寂靜厲穆的大殿,巍峨踱金佛像穩立正中。
敞亮燈光打在威武不凡的梁帝俊臉上,鬢角雖染了些許斑白,眼眸還是鋒利。眼角眉梢模糊看出年青時的俊拔俶儻。
衛相如從女兒手中接過簽條,正上方刻了三個正楷字‘上上簽’。
季梵音指尖輕撫印記,幽幽然道:“傳聞南朝宋武帝有一個女兒,名喚壽陽公主,因貪睡枕於梅樹下。再次醒來,滿身鋪滿紛繁揚揚的梅花花瓣。拂掉統統梅花瓣,卻不覺額頭那瓣,久而久之,花瓣便在壽陽公主額頭留下一個梅花陳跡,麵貌比以往更甚。而後,宮中人紛繁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