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巴掌印明晃晃落在那張豔若桃李的容顏上。
來人並未理睬她的膽戰心驚,雙眸含怨怒瞪:“你為甚麼冇去送三哥?”
“母後,我……”
梁榭蘊伏在齊羲和膝上,哭得不能自已:“母後,您彆說了,蘊兒千不該萬不該頂撞您。”
齊羲和痛心疾首看往朝本身心口插刀的十月懷胎的女兒,雙眶蓄滿淚水,卻死咬著牙根,強忍著不讓它落下。指甲深深墮入膚絡中,痛而未覺。
無數的煩惱懊悔如同拳頭般大小的冰雹向她砸來,難以置信,方纔阿誰惡語傷人的人,竟然是本身!
“娘娘,七寶香燭琉璃盞已備安妥。”
“你走吧。”
“你們四個,皆是我接受了十月懷胎、拚著命也要將你們生下來的孩子,”齊羲和微仰著頭,纖細的脖頸一覽無餘,雙眸似在回想,又像在傾訴,“不經意起了陣風,我便開端憂心你們受凍;日頭微一高掛,我又怕懼你們暑熱。就連你們父王千挑萬選進宮的奶孃,我亦放心不下。看著你三個哥哥從呱呱墜地到現在這般獨當一麵的模樣,母後心中甚是欣喜。而你,春秋最小,又是女孩,天然集萬千寵嬖於一身……”
不幸天下父母心,但這個事理,又有多少人能懂?
“母後……”踉蹌好幾下才勉強站穩的梁榭蘊抿咬唇角,如同受了傷的小兔子,耷拉著肩膀不敢再吭聲。
“陛下……近幾日是否傳過麵聖口諭?”
“猖獗!”
齊羲和忽地愣了下,目光隨即遊移到宮女手捧的輕如薄紗的織錦羅裙,恍忽半晌,嘴角彎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纖手揮了揮:“不必了,遴選些素雅簡便的單衣便可。”
椒房殿內
齊羲和悄悄籲了一口氣,毫無征象甩開她的手臂。
聲音不大,卻落地有威。
“你彆轉移話題,”梁榭蘊已被氣火攻陷,明智全無,“要不是因為你,三哥絕對不會承諾娶阿誰齊婕弦,更不會親身率兵援助方丈!”
“娘娘,這件紫羅紗裙是否伴同?”
喉頭彷彿被人塞滿了棉花,吐不出半個字。
“……回稟娘娘,暫無。”
多年之前,她也曾是父王心中珍兒重之的掌上明珠,方丈國高高在上的千秋公主,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齊羲和波瀾不驚將瑟瑟顫栗的宮女打發,這纔將視野落到朝本身發難的小女兒身上,不緊不慢開口:“傳授禮節的楊嬤嬤,是時候懲戒懲戒了。”
自從懷上第一個孩子,她便鋒芒頓斂,將身上的刺一根根拔下,恐怕一不謹慎刺到初生嬰兒那柔滑的皮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