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龍宮的大太子是從未曾在外透露些甚麼情感的,現在卻變了神采,本技藝腕上那根細細的紅線看的清楚,另一頭,則穩穩的係在近在天涯的遲陌腕上。
“她好大的膽量!”敖錦一怒之下,拂袖打昭雪台的水晶盞,複又眉頭舒展,抬高了聲音問,“可鬨出性命來了?”
正入迷呢,快速,一條赤紅巨龍從浩大大海中騰出,鱗甲耀著晃眼的紅,一聲吼怒掀起滔天巨浪——饒是他千年曆練,也未曾見過真龍,瞬時驚得再說不出話來。
敖錦皺了眉,死死攥了那方錦帕。
恒越眯著一雙桃花眼,將手中摺扇一闔,“倒不是我的事。”
錦帕明顯是舊了,料子卻極好,上麵拿五色絲繡著青龍的紋樣,最精密的鱗甲處亦是泛著光芒,栩栩如生——錦帕的左下角,另有銀絲線繡出的一個“裳”字。
他不急不慢地從袖子裡摸出一方錦帕,敖錦見了結神采一緊,“你見過她?”
敖錦稍稍側目,“你曉得我?”
“也算是你東海運氣好,下界有一修行了三千年的精怪,再有百年就該曆劫成仙了。落水的漁民、祭神的童男童女都讓他救起,現在更在漁村外佈下陣法,縱使紅裳施法雷鳴暴雨,百姓也該無恙。”恒越說著,倒是想起了甚麼,“你說這三百年,紅裳該不是去尋那惡蛟了吧?”
正迷惑著,敖錦又甩了他的手——
“來的恰好!”敖錦出來迎他,“我在這龍宮也閒了三兩日了,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天上找止水老頭鬥鬥法、喝個酒甚麼的。”
把頭壓的更低,到底隻是個塵寰小妖,三千年修行在這位仙君眼裡也不過彈指,一個天一個地的,當是守些禮數。
紅裳麵不改色,“尋我丈夫。”
恒越搖了點頭,“我如果你好笑不出來,紅裳在我北海掀風作浪,毀損漁船,漁村上空電閃雷鳴,已有月餘未曾見過一次太陽。現在村民竟拿童男童女祭我北海龍宮,這件事我臨時攔下了,你從速想體例。”
壞就壞在,這頭惡蛟不但單吞食民氣,興風作浪,擾的人間不得安寧。為有一日能脫胎換骨修成龍形,竟還殛斃數位天神,取他們元神修煉——天帝大怒,令二郎神碎了他的內丹,打入循環,世世為牲口!
這件事早已不是甚麼秘聞了,當年東海龍宮的公主,粉雕玉器的一個美人兒,一襲石榴裙豔過隆冬天裡的朝霞,多少仙君天神巴巴的戀著她,誰知她竟橫心跟著一個惡蛟私定了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