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陵回過甚來。

褚子陵心煩意亂，乾脆撂下筆，拿起墨錠，起家出了營帳，籌算細細遣詞，再寫一信。

他與南疆的信，決不能斷。

白紙黑字擺在那邊，他褚子陵有口也說不清，把整件事梳理下來，倒像是他裡應外合，要幫著北府軍謀算南疆似的。

副將隻好不甘地閉上了半晌的嘴。

何況，他吃慣了好米麪、住慣了好帳篷，俄然落到這鳥不拉屎的邊疆，成日裡和一幫流民打交道，不風俗也是普通的。

不殺吳宜春，他就得死！

副將略有訝異：“您……”

他指著信紙上端，自言自語道：“……為何他還寫著給艾沙？莫非他還不曉得，艾沙已經*樊籬的關頭字*？”

“我們與長陵的仡卡將軍與稻城的索將軍，成了一個相互翼護的品字形，長陵與歸寧相距二百裡，歸寧又與稻城相距百裡，相互照顧，橫鎖蒼江，便是鐵桶一座。但是，如若北府軍是衝著仡卡去的……”

“不知會兩位將軍一聲嗎？”

他一向覺得，大家都稱他一聲“副將”，他早已是名副實在，誰想，浮沫散去，他還是一個一文不名的小廝。

末端，他笑道自語：“時家小兒，一樣的招數，吳宜春中了，還想要我中一次？我便頂著這一百金的腦袋，恭候台端。”161

緩過神來後，褚子陵從懷裡摸出兩張信紙，趴在一堆木箱間，取出一根禿頂筆，持續寫信。

帕沙的副將已是極度不耐：“將軍！您還要信他的大話不成？！我叔父、吳將軍接連慘死，莫非還不敷以使您警省？”

褚子陵把臉埋在掌心，無聲地罵了一句。

虎帳雖無戰事，但也安逸不下來。

像魯大遠如許賦性樸重的人，底子不會顧忌公子對他的寵嬖，如對待一個平常參軍似的對待他；而成心拍馬的人，奉迎了他一陣兒，發明時停雲並無照拂褚子陵的意義，便狐疑他是*樊籬的關頭字*了公子，纔會被明升實降、扔到這犄角旮旯裡來做苦活，垂垂也冷淡了他。

褚子陵嚥下滿腹憤懣，堆出一個有些草率的笑，回身去取墨錠了。

幸虧，他帶來了那隻脖頸帶有一點灰的信鴿。

帕沙冷冷道：“戰死？吳宜春清楚是蠢死的。”

這個豪傑，他當得實在憋氣！

“艾沙大人，子陵本月未曾修書陳情，在此拜叩請罪。吳宜春將軍不測身故，實非吾願，拜祈……”

“北府軍打歸寧？笑話，歸寧有天險，與北府軍親軍隔了一道蒼江，是鐵木爾將軍的前沿之一。且非論北府軍有冇有阿誰狗膽與我們正麵作戰，我們如果避其鋒芒，未戰先撤，在鐵木爾將軍那邊又要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