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到早晨，馮妙便感覺昏昏沉沉，合衣躺在榻上，暗鬥不竭。半夜時分，她模糊聞聲予星在睡夢中喃喃出聲：“姐姐……我冷……”她探身起來，伸手一摸，予星額頭滾燙，像火烤一樣。兩人背上瘡傷還冇好，雙手又在冷水裡泡了一天，都建議熱來。

她進宮穿的貼身小衣，本來是博陵長公主給馮瀅籌辦的，綴著一排花生大小的珍珠。馮妙把珍珠一顆顆扯下來，想在給甘織宮送飯的宮女寺人中，物色個穩妥誠懇的人，請他幫手換點藥來。連續看了幾天，小寺人都是放下飯菜就走，底子冇有機遇。

“她啊，”予星不屑地撇嘴，“她疇前是替皇上嘗藥的宮女，當時候就冇少刁難我們。攬秀殿那位得幸今後，不知如何，她就被打發到這來了……”

予星說多了話傷神，伏在床榻上沉甜睡去，粗麻衣衫上，滲著一簇又一簇半乾的血漬。

馮妙見她東拉西扯，好半天講不到素荷身上，吃不準她是生性如此，還是成心避開，俄然抬手用心在她臉上擰了一下，打趣道：“看這張巧嘴，如何念宮規的時候就不成了，白讓素荷打了那麼多下。”

前麵的事，不消說也曉得了。錯處是涼月犯下的，予星卻冇牽涉出姐姐來。馮妙聽到這，內心暗讚了一聲，這小宮女不但念著交誼，並且很有幾分膽量。兩小我都進了甘織宮，就完整冇希冀了，保住一小我在內裡，今後纔好有個照顧。

馮妙背上灼痛，實在睡不著，隻能睜眼側躺著。天氣漸暗時，便瞥見其彆人稀稀落落地走出去，這才曉得，這間不大的宮室裡，要睡那麼多人。

予星傷重未愈，音量不大，卻講得調子起起伏伏，非常活潑：“前次在奉儀殿犯了錯，我和姐姐就被派去攬秀殿，照顧那位的飲食。”

“不曉得那一名又抽了甚麼風，前些天非說本身病了，又不肯端莊醫治，偏要吃藥膳調度。”予星撇撇嘴，“尚膳局和尚藥局反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位又一天一個花腔，要用的食材，兩邊都拖著不給，一來二去，她就建議火來了。”

馮妙仔諦聽著，本來後宮中另有如許的事。她在太皇太後身邊時，因為穿戴奉儀殿的服飾，見著的人老是三分笑容。冇想到，做個宮女也如此不易。

到第三天，馮妙感覺四肢痠軟有力、鼻息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分撥活兒的時候，素荷陰測測地看著，皮笑肉不笑地叫她和予星，去冷水裡淘洗小藥園裡摘下來的木芙蓉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