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爺徐行而入,婢女向他存候,搬了椅子請他坐下後悄悄退出。
我看到那口支在火上的大甕,胃裡翻江倒海地翻滾,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狂嘔起來,直嘔到胃中隻餘酸水,無可嘔之物時,才強撐著抬眼掃去,不敢看場中的大甕,目光隻在人群中遊走,忽看到王喜涕泗橫流、癱軟在地的身影,一向提在嗓子眼的那顆心才通的一聲落下。
再不敢多看,轉頭就走,腳下一軟,就要跌倒。一向立在一旁,神采青白的高無庸忙上前攙扶我。我藉著他胳膊的力站起,他求道:“姑姑就扶著主子的手回吧!”我成心自個走,卻頭暈目炫無以成步,隻得扶著他胳膊。
說完兩人冷靜無語相對,王喜道:“姐姐既然無事叮嚀,主子這就辭職了。”說著未等我答話,已倉促出去。我故意叫住他,卻又忍住。
玉檀的一笑一顰,一哀一喜從腦中快速掠過,我恍忽一笑,情分假不了的。她在宮中的擺佈難堪,舉步維艱隻怕不下於我,她和九阿哥究竟是如何一段故事?我隻曉得開端和結局,卻不曉得過程,她的心傷無法痛苦絕望或許比我還多。
胤禛半擁著我,輕拍著我背,我下狠勁推他,卻滿身發軟,無半絲力量,我哭道:“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他神采清冷中異化著傷痛,伸手握住我推他的胳膊,我哭道:“為甚麼?你為甚麼要這麼做?
我每一次病都是你照顧,帕子一遍遍換下,藥端到榻邊。那次凶惡萬分再無求買賣誌時,是你在榻旁整晚整晚的唱歌,直到把我喚醒。
他道:“你不肯瞥見我,我這就走。不過你好歹顧念一下自個和孩子。”說著叫了婢女菊韻出去奉侍。本身站起盯著我,我閉目不動,他回身一步一轉頭地緩緩而去。
他道:“既然冇有就應當好生保養調度。一則你現在的春秋才第一次有孕本就凶惡,二則你身子一向有病,現在又動了胎氣。何太醫為了你,整日愁眉不展,苦思良方,皇兄也是憂心忡忡,你本身卻全不珍惜。皇兄怕你驚駭,不肯對你說這些,我本也隻想勸你放寬解,可一看到你這個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乾脆和你挑明白,你若還想要這個孩子,就和太醫共同些。”
婢女守在一旁,我道:“下去!”她遊移了下,向內行去。我讓王喜坐,王喜肅容立於榻前,指了指簾外,我用口形無聲說道:“我用心的。”王喜恍然大悟,忙道:“主子不敢坐,姐姐有事就叮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