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中間抽了一本帳簿也細看起來，此時還冇有複式記帳法，都是單式記帳法，看半天後才氣大抵明白一項出入的來龍去脈，並且冇有好的報表格局，不能有效彙總分類闡發，看得人頭暈沉沉，還掌控不到重點。不由歎道：“這都甚麼亂七八糟。”

胤禛從屏風後走出道：“朕包管她此次必然遵醫囑。”

我問：“你是李諳達一手調教的人，權力財帛隻怕都買不動你，究竟是為甚麼？”

兩人臉對臉躺著，他笑道：“你怕甚麼呢？你放十二萬個心，我現在心不足而力不敷。累得慌，甚麼都乾不了。”我不由笑起來。他笑在我額頭彈了下道：“現在聽著樂，今後隻怕會為此怨我。”

聽著內裡敲了半夜，我道：“先安息吧，五更就要上朝呢！”

他低低道：“我是南邊人，家裡本就窮，入宮那年又遭了澇，眼看著都要餓死，爹孃無法，隻好托了熟悉的人把我送進宮，想著老是條活路。兄弟統共六人，可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厥後隻剩下我和五弟。幸得徒弟汲引，我大時，家裡已經吃穿不愁。五弟是個急脾氣，為了知縣的兒子調戲弟妹，一怒之下失手把對方打死。對方要五弟償命，判了極刑。我雖在宮裡當差，可姐姐曉得我徒弟的脾氣，管束很嚴，冇有我說話的處所，何況山高水遠的我就是故意都插不上手，可爹孃就指著五弟養老送終，通報香火了。厥後幸虧李大人聽聞此事，重審結案子，道‘調戲良家婦在先，失手打死人在後，雖有過，不至於極刑。’杖打了五弟，又判了八年刑獄，一條命倒是保住了。”

我點頭應是，又問：“就這些嗎？”

他靠在椅背上歎道：“冇體例，太窮了，不細看，如何曉得從那裡把銀子省出來？把被人拿走的的要返來？滿朝高低，潔淨的冇幾個，朕如果內心不一清二楚，隻能被他們亂來。”

他驚奇地問：“你看這些做甚麼？”

他眉頭展開，合攏帳簿，牽我起來，守在簾子外的高無庸忙挑起簾子。西暖閣內當值的宮女寺人聞聲聲響忙開端籌辦洗漱用品。

他道：“帳簿可不是大家都能看懂的，朕當年也是花了些工夫才學會。”

王喜陪我到配房坐下，忙著給我沖茶，我盯著他看了半晌，看擺佈無人，慢聲道：“你是甚麼時候跟了皇上的？”

何太醫低頭道：“確如臣先前所說，已是積重難返，現在隻能是細心調度，不至嚴峻。若統統遵循臣所列，臣可保十年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