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沉默很久。

二人沿著獨一的一條雪徑入了屋子。

淺顯的四進院落，緊閉的屋宇式快意門拙樸無華，淺灰色的外牆上倒掛著赭黃的薜荔藤蘿，牆基下厚厚的一層雪冇有人掃過，鬆堅固軟的堆在一旁，除了一些淺淺的鳥爪獸印，再冇有其他的陳跡，倒像是一方無人打攪的方外之地。

回到乾清宮，宏治冇有胃口，簡樸喝了碗老鴨湯，便躺到暖榻上去了，期間，江麗妃多次求見，都被崔珃擋在了門外。

淩雲抱拳應諾。

高湛卻不覺得然，提步叩門。

二人聊著，很快便出了巷子，前頭是道三叉路口，行人如川，人聲喧闐。

“祝令儀抗旨不遵，擅自招納流寇逃犯的事，也是她發明的麼，還是，她隻是借了李舜的手？”

高湛不由輕笑：“那我就是那隻最不幸的蟬咯。”

宏治睡不著，闔著眼捏著眉心。

七羽麵上的笑容微斂，有種寂然起敬的感受，她吵嘴清楚好像秋水的眸子充滿著幾分神馳：“我還從未見過她，跟我聯絡的一向是一個叫作晨、是她府上的一個小廝，沁春園斥逐以後，是她讓我暫棲滿庭芳，還讓方媽媽強大陣容，讓都城統統人都曉得我是舞青霓的關門弟子，奉我為頭魁，如許，池樞就必然會尋我探聽青霓姐的事，那麼魚就中計了。素聞梅先生琴藝脫俗，又常聽青霓姐讚她慧玨無雙，詩書滿腹，即便才高八鬥的翰林男兒也不及她，經此一事，果是不假，隻可惜，我無福見她。”

他俄然想跟高湛暗裡說幾句話，正要抬眸喊他時，才恍然，這裡是後宮，按端方高湛是不能出去的。

高湛停下腳步：“我去北鎮撫司，你去那裡，還回滿庭芳麼？”

宏治長長歎了口氣。

高湛麵色卻沉了幾分，盯著腳下緩緩後退的青石磚麵，沉吟道：“這是梅蕁一手所為？”

孔階是兵部尚書。

“不是我家蜜斯曉得二位要來，是舞青霓蜜斯說二位必然會來，讓小的在門旁守著的”，小廝笑道，做了個請的手勢，“二位請跟我出去吧。”

巷子很長，青石磚鋪地，兩邊都是三人高的後院圍牆，有幾戶人家的小院裡還伸出來幾枝灰褐蒼勁的梅枝來，枝上頂著白雪，看上去有些年初了，遠處冠蓋如傘的大槐樹下另有個賣甘蔗的老頭兒和幾個跳繩的孩子。

“如果冇有這些是非，你又如何能看清沂王的真臉孔，池樞如許的凶險之徒又如何能被肅除？”七羽持續往前走，婉笑道，“你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投奔沂王，讒諂榮王，不就是因為池樞這顆毒瘤麼？現在隱患已除，你如何俄然木訥起來了。是在殿上受了驚嚇，這會子還未省過神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