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縣城，不是甚麼偏僻貧困村莊！竟然毀成了這個模樣，趙長寧又如何不會肉痛！因為這起碼意味著，有一縣百姓無家可歸！

代璿胸口狠狠起伏了幾下，才坐起家抻了抻衣袖，順手抹去了額頭細汗。

……

暗淡跳動燭光搖擺著，一身紅色中衣、黑髮披垂代璿站那邊，倒是顯出了幾分蕭瑟之意。

李叔勤嗯了一聲，曾經他極力想女兒跟前保持嚴肅，可兩句話下來總會不知不覺破功，現在已經不希冀了，美滿是一副慈父狀況。

看著頭頂雕花木柱，代璿忍不住伸開嘴巴，用力喘了一口氣。

代璿側過甚，看著紫蘇走到桌前將青瓷蓮花盞點著，又滅了燭光，才抱愧道：“倒是吵醒你了。”

“女人說那裡話。”紫蘇笑笑，對代璿客氣也不再像初時那般惶恐，隻道：“女人莫不是要起夜？”

他不是冇有見過死人，他手上也沾滿了鮮血，可那是分歧，仇敵死不敷惜，百姓又何其無辜？

代璿發了一會兒愣，隨即又取出放枕頭旁懷錶看了看，醜時一刻，恰是夜深人靜時候。

“女人？”紫蘇忍不住喚了一聲。女人已經好久未曾如此了，這回又是因為甚麼？

紫蘇隻是抿唇點了點頭，她跟著代璿不是一兩日，天然曉得甚麼能問甚麼不能問，甚麼該說甚麼不該說。

但是一旦看到那雙烏黑眸子，和他模糊如劍出鞘般矗立身姿，便是眼神再不好人，也不會如許如許以為了。

“我向來不會悲天憫人。”溫玉並不看趙長寧，隻是垂下眼神淡淡道：“隻要死不是我，不是我親人就好。”說著，卻俄然點頭輕笑一聲，回身道：“雪大了，我要去烤烤火。”

北方夏季酷寒，代璿屋子裡也早就鋪了地龍，早晨燒起來，倒是暖和很。

“大雪連續下了五六日。卻不知會有多少百姓是以而流浪失所。”

不待部屬服侍，趙長寧便親身脫手舀了一碗，吞了大大一口以後，纔對端著碗溫玉道：“如何，吃不下？”

溫玉隻是隨口一問，並不等候趙長寧答覆，但趙長寧卻默了，他冇有健忘參軍初誌，隻是當他驚駭時、受傷時，支撐他對峙下來，或許隻是一個不伏輸動機罷了。

自從興靈和議以後，固然大宋和西梁比年都摩擦不竭，但大抵上還是很安穩，至於北蠻，也必定不會這個時候南下，再加上北疆有重兵駐守，團體來講，代州作為對外貿易開放都會，她內部環境是很不錯。

代璿想到這，便被紫蘇一番話給逗一樂。那股因為惡夢帶來鬱氣也散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