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屆珠璣會比試到現在完整結束,寧霏以七家世一,統共七十八顆玉珠的成績,奪得珠璣會狀元,並破了當年五家世一,七十三顆玉珠的最高記錄。
一番評比下來,終究的成果,公然是寧霏奪了第一名,拿到九顆玉珠。
擔負書法一門評比的連夫子和其他兩位書法名家,在浩繁令媛的作品間看了一圈下來,心底已經有底。論書法成就來講,寧霏的程度較著比其彆人高出很多,這幅作品足以當得第一。
那半根香燃到隻剩下一小截的時候,寧霏終究提起了筆,濃墨落於烏黑的宣紙上,卻並非和其他令媛一樣的正楷行楷,而是龍飛鳳舞的狂草。
狂草謄寫的速率天然要比其他字體快很多,寧霏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那半根香正燃至最後一點,火光燃燒,香灰飄落下來。
邊上圍觀的世人見寧霏一向不動,不免看得有些焦心起來,交頭接耳。
寧霏朝連夫子端端方正行了一禮,道:“回夫子,現在大元北方烽煙正燃,門生的家母出身將門,祖父、孃舅和表哥們都在疆場上拚殺。家母心繫家國和親人,常常在門生麵前提起疆場戰事,門生有所感念,以是選了這首詞來寫。”
隻是有些圍觀的男民氣裡免不了犯嘀咕。字寫得好是好,酷愛家國體貼戰事也無可厚非,但一個女人家有這麼重的殺氣,終歸讓人顧忌。
她寫的是一首《滿江紅》:“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狠惡。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初,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重新、清算舊江山,朝天闕。”
“寧六蜜斯這是在乾甚麼?如何還不動筆寫字?”
寧霏的那一幅狂草,在浩繁端端方正的楷書隸書內裡,天然是最顯眼的,一下子就吸引了絕大部分人的目光。
世人全都看呆了。草書在大元王朝並非不流行,隻是分歧適溫婉貞靜的女子,極少有女子會去練寫。並且寧霏現在寫的還是狂草,草書內裡最為放縱的一種,便是男人會寫的也未幾。
“香都燃了一半了,就算寫最短的詩文都來不及了啊……”
誰也冇有見過,一幅書法內裡竟然能帶著這麼淩厲的殺氣。那殺氣濃烈得已經不但僅是一種感受,而彷彿化作了無形的本色,彷彿赤血黃沙中的無數刀槍劍戟,直欲破紙刺出,劈麵逼人而來;又如同當空一場鋼針冰淩的暴雨,氣勢澎湃滂湃潑下,沾膚便是銳然的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