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壺墜地，四分五裂。

屋裡，門窗緊閉，隻聞屋外打鬥聲，愈演愈烈，常青環顧一番，手握住劍柄：“飛衡，保護我。”

常青隻言：“這一趟，我必須去。”即便是蓄意，事關於燕驚鴻，她便隻能冒險。

此番，常青是以大燕皇後的身份前來，一彆多時，常青已不是那年定北侯府的侍女了。

池修遠嘲笑，眼底一片猩紅，望著山穀下漫天的赤色。

那箭的對準的方向是……

燕大明白：“是！”

燕七大喊：“庇護娘娘。”

他無言以駁，沉默好久，將瓷碗遞給她：“北魏夜寒，喝些湯吧。”

“記得你來大燕之前，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是她來了，揹著她的劍，突入了這山中的狼群裡，而站在了燕驚鴻身側，抬起眸，當真地看他：“可受傷？”

池修遠曾覺得，那樣一名帝君，必定無堅不摧，卻不儘然，這一次，燕驚鴻是自投坎阱，隻怕不是失策，是心之所向，觸之逆鱗。

而後，半月之久，燕驚鴻毫無動靜。

電光火石間，燕驚鴻抱住常青的腰，回身，將她護進懷裡，他抬眸，那鋒利箭矢，撞進眼底。

她幼時入府，垂髫稚齡便入了定北侯府暗衛之列，她為他、為定北侯府曆了數十載腥風血雨，殺人無數。卻也是他，一次一次將她推到風口浪尖。

十五個日月，竟如許長，讓相思成災，擔驚受怕。

常青放下湯勺，用絲絹擦了擦唇角，淡淡而語：“本來你的籌馬不是存亡蠱，是我。”

“我曉得。”常青收回視野，眸光微沉，將嘴角抿成了直線，“但是我等不下去了。”

狼群越來越多，遠瞭望去，滿是綠油油的光。

池修弘遠笑，也不但是諷刺，還是自嘲，眸光黯然了好久，才緩緩熾熱，啟唇，殺氣凜然，說道：“那便用你的命來換。”

眸光清淩，常青直視他的眼：“我若不棄了定北侯府，也會被定北侯府棄了，一次又一次地。”

是她，卻不像她。

她小腹隆起，一手握劍，劍端上，還感染著血漬。腥風血雨，便如許不管不顧地尋來了，

定北侯府外，點了幾盞夜燈，照著門前的石獅子，打下兩道斜長的影子，顯得有幾分清冷。

從常青入定北府到現在，纔不過半個時候，燕驚鴻便束手投降了，公然，是碰觸到了他的逆鱗呢。

一世人麵麵相覷，還是放下了劍，皇後孃娘這性子，另有這一身本領，想來攔也攔不住。

聰明如此，便是常青。

燕驚鴻問：“你要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