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孃看林先生一眼,林先生點點頭,道:“叫三爺出去吧!”
內裡的葉如誨聽到動靜忙停上馬車,探頭朝車內問道:“如何了?”
林先生哈哈笑了聲:“欠他命。葉三爺暮年對林某有一命之恩,不得不報。哈哈哈,女人可彆當真,談笑,談笑罷了。”稍後又道,“實在還是放心不下秦爺,他體內餘毒不清,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老夫身為醫者,總不能知而不睬,任他喪命吧?
林先生既這般說,她自是順理成章地喊:“三爺,秦爺叫您。”
葉如誨氣得哼一聲,卻也懶得與她錙銖必較,又問林先生道:“先生,秦賢弟如何了?”
“三哥……”秦放歌氣味不穩地持續叫葉如誨,一雙眼半睜半閉,也不知是醒是睡。
林先生又道:“唐公子臨走時一再叮囑我好好照看女人,可惜老夫無能,不能勸止葉三爺這般待你,讓女人受委曲了。”
“秦爺叫我阿玉,我說我不是,他便有些不歡暢。”十二孃將方纔事情照實稟告。
十二孃含笑連連地應,眼圈倒是一紅,模糊有淚意湧動。
十二孃淺笑不語,內心倒是感慨。真是難為老先生這份仁善之心了,都說醫者父母心,試問天下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既能做到,便也就值得人敬佩崇拜。
“嗯,歸去。”
“不……不可,三哥,我們得歸去,先到嶽州接人。”秦放歌雖急,無法身材過分衰弱,說話時便是有氣有力的,一句話說完已累的氣喘籲籲。
十二孃撇轉臉不看他,對峙:“不是便不是,何必騙他?”
十二孃道:“秦爺認錯人了,我不是阿玉,我是十二孃。”
“林先生,方纔對不住了,還請回馬車上去。”葉如誨對著林先生客客氣氣,轉頭對十二孃便是彆的一番態度,神情冰冷,話語間非常無禮,“你也回車上去。”倒像是在呼喊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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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不要擔憂,就快到早晨,今早晨這山是不管如何翻不疇昔了,說不準要在山上歇腳,等明日先生替秦爺施針過後,葉三爺自會放您歸去。”十二孃柔聲寬老先生的心,唇角邊淺淺一抹笑意,半是無法半是自嘲,總之她是不管如何也走不了的,就算是葉如誨肯放她走,秦放歌也決計不肯,還欠著他一條命呢!叫人家如何肯乾休?
“秦爺剛醒了一會。”十二孃淡淡回他。
黑雲壓得很低,幾近就挨著頭頂,山風很大,枯枝敗葉和著細細的黃沙打著旋兒在半空中翻捲來去,嗚嗚作響。步德鎮就在眼皮底下,屋舍彷彿,錯落有致,在一片霧靄裡若隱若現,隻是變得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