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點頭承諾,都說宮門深似海,她自是明白。隻是待到此中,恐怕唐初樓也做不得主。她越想越是不安,但事已至而悔怨已是不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唐初樓拉著她的手握了一握,輕言安撫道:“莫怕。”
鹹水距梧州三百多裡地。
戚定和朝他身側站著的阿瑤瞟去一眼,意有所指道:“太後孃孃的脾氣您是曉得的,眼裡夙來容不下沙子。”
唐初樓半屈了膝跪倒,肅容道:“微臣對陛下對太後從無貳心,自擔輔政大臣以來為國度社稷兢兢業業,雖無功績卻也有苦勞,還請太後聖裁!”
唐初樓道:“皇上另有事擔擱在梧州,恐怕要隔一兩日才氣到。”
唐初樓道:“連日路途馳驅,蓬頭不敢見太後天顏,還請公公回奏太後,容臣沐浴換衣重整儀容再予覲見。”
正自神思不屬,卻忽被人拉了下,她這纔回了神,抬目睹唐初樓正微蹙著眉諦視看她。
鹹水行宮居於鹹水河邊,背倚華鎣山,依山傍水,環境清幽惱人,是一處憩息攝生之福地。
他素有威儀,眾宮人竟也何如他不得,隻得由他帶著阿瑤、泛香等人去了流韻軒。
他常日沐浴並不喜人奉侍,因想著那邊要見太後,趕走了宮人便隻叫泛香出來奉侍。阿瑤坐在內裡廳內等著,內心隻是不安。
太後先問泛香:“叫甚麼名字?”
唐初樓憤然看住她,隻覺滿心有力,他到底還是護不住她。身為堂堂七尺男兒,身為一國之相,竟連本身的女人都護不住。眼睜睜見阿瑤血流披麵地被拖出門外,他再顧不得,待要上前禁止時,便聽黃門大聲唱道:“皇上駕到!”
太後眼瞅著底下埋頭跪著的阿瑤,淡淡道:“是麼?剋日內裡都傳相爺挾持皇上欲圖謀不軌,尚書省彈劾相爺的摺子都跟雪花似的滿天飛了,卻不知相爺有何說法?”
阿瑤在旁站著,雖一向低眉垂首,卻能感遭到戚定和時不時投來的冷眼。及他說完最後一句話,她已模糊猜出戚定和所說之人非是彆人,便就是她本身,一時心神震驚,不由便想起當日在襄平西山上唐初樓所說之話,他說:“阿瑤,我怕有朝一日我會護不住你。”
說著話便有兩名宮人上前,一左一右將阿瑤架住,便要往外拖。
阿瑤因早知太後與相爺有段舊事,內心倒早做了籌辦,自知難過此關,倒也安靜了下來。轉目朝唐初樓看時,卻見他低首緊攢著眉,並不朝她這裡看上一眼。她便也就與泛香一道不卑不亢地走上前去,雙眼平視火線垂首侍立,等太後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