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林中,隻覺墨黑一團,甚麼也不看不清,待到目能視物之時,秦放歌已不在視野以內。風颯起,滿樹枯葉蕭蕭而下,那抹塤音彷彿被風吹斷了,而之前在林外聽到的紛雜腳步聲卻清楚在耳。
她不覺便坐起家,目光轉處,恰對上秦放歌儘是疑問的眼,遲疑了下,還是抬高聲說了:“有人朝我們這邊來了!”
他霍地昂首,便見一隻黑鳥在半空繞個圈子,一眨眼間便去遠了。
“彆忙!”他道。
的確是有人,並且不但一個,有纖細的腳步聲傳至耳中。腳步聲落地雖輕盈,倒是紛雜無序,西麵、北麵、南麵,三個方向都有,起落在塤曲的保護下,向著他們歇腳的處所包抄而來。
“葉三爺他……”
秦放歌凝目看她,眸中陰暗,叫人捉摸不透,好半晌他才緩緩開口:“我一向未曾問過你……”他頓住,似在考慮用詞,隔了好一會方說出下半句,“你是如何到那奸相身邊的?”
正要鬆口氣,麵前卻忽有道黑影自林間閃過,他看得清楚,那絕非是飛禽走獸之類,而是真逼真切的人形。
“你——”阿芙說不出話來,赤眉白臉地瞪住唐庭看了好半晌,才道,“好歹我們是一起的,你乾麼總這般擠兌我?”
“三哥——”
商相被株,他身為商相的義子,必定也在連累當中,能幸運逃脫已是不易。他隱姓埋名至今,這些年又是如何過來的?
“彆讓他們成陣。”秦放歌靈敏地發覺到對方企圖,身形一閃已然拔地而起,如電般直撲正火線左邊那黑衣人,廣寒刀在半空劃出道雪亮弧光,但聽“嚓”地一響,血光飛濺,竟是直接削去了那黑衣人的手臂。
她點一點頭,往旁挪了挪,側身緩緩躺倒。
“你還記得我們是一起的?”唐庭靠近她耳邊,似笑非笑,語氣含混,“我如何覺著,你現現在這顆心越來越偏到相爺那邊去了,隻怕早將本身本來的主子忘到腦後去了。”
那是阿芙,她微彎著唇角,一雙圓圓的大眼中有晶亮的笑意明滅,眸光在那幾具血淋淋的屍首上一轉,便望回了唐庭臉上,略帶了絲遺憾道:“可惜那姓秦的來得快了點……”
秦放歌歎口氣道:“睡吧!”
半夜,空山幽寂。
“秦爺有甚麼事?”
那人滾倒在地,即將鉤掛的陣型頓時擺脫,豁成一個大口兒,再也冇法接攏。
唐庭嗤笑道:“十五妹同相爺有乾係麼?”
唐庭斜她一眼,很有些不在乎地笑笑,懶懶道:“相爺也是,既信不過我,何不派唐連來看著我?倒叫十五妹辛苦來去,真是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