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不曉得這兩天本身如何了,總感覺待在九娘身邊內心才結壯,彷彿桂花院、程氏、阮氏都離她遠遠的。她不消想也不肯想,白日瞥見阮氏,總感覺很不舒坦,內心怪怪的。就算看著九娘吃那麼些點心,她也感覺這胖嘟嘟冇那麼礙眼了。四娘固然苗條又都雅,還是本身生的好。再說本身固然腦袋笨,這皮郛如何也是一枝花,九娘長開了能醜到那裡去?她可不信將來哪個相看的郎君會捨得不給九娘插釵,隻送兩匹錦緞壓驚。嗯,有錦緞也不錯。
孟彥弼還真送了套文房四寶來,這徽墨端硯也罷了,除出一刀常見的四川冷金箋,竟另有兩張澄心堂紙。九娘將兩張紙捧在手裡愛得不可,這“滑如春冰密如璽”的澄心堂紙多麼高貴,宿世她保藏了幾張都不捨得用,太虧了,不曉得便宜了誰。便是蘇瞻的教員歐陽相公得了十張澄心堂紙,還寫出“君家雖有澄心紙,有敢下筆知誰哉!”的詩句來。想不到明天阿誰傻瓜小子來頭不小,竟然讓孟彥弼這麼風雅,這紙送給還冇開蒙的小娘子,也不怕對牛操琴白白華侈?這此中的道道,九娘竟然也一時想不明白了。
林氏此時俄然聰明起來,說:“阿阮送給我那些箇舊衣裳,九娘人胖,恐怕穿不了。料子都還是嶄新的,不如我替你剪了,做上好些個荷包扇袋香包的,到了端五節,你也好回禮給哥哥姐姐們。”她抻長了脖子問慈姑:“四娘七娘真的甚麼也冇送?”
可不是呆怔了!九娘摸摸頭,放下書袋,去看二房郎君們隨的禮,是幾本字帖和幾枝狼毫筆。九娘因為大郎的禮留了份心,細心翻了翻,字帖卻都是極新的。
看來這個痘出得好,這還是第一次聽她說順溜話。孟建朝她招手:“九娘來爹爹這裡。”
進了桂花院,三房的六個孩子排排站好了,給孟建伉儷存候。阮氏林氏再上前施禮。
衣,不見得不如新;人,又怎能夠不仍舊?
孟建看著這個矮矮胖胖不起眼的小女兒,內心也有幾分辯不上來的意味。這孩子生得艱钜,阿林疼足了八個時候,差點命都冇了。恰好她兩歲纔會走路,三歲纔開口說話,平時膽怯話少卻又貪吃,喝水都這麼胖乎乎的,略加怒斥就哭個冇完,時不時就發楞,非常不討人喜好。上個月不舒暢了三天也不說,幸虧出痘冇傳給其他兄弟姐妹。想想都後怕,冇想到卻要靠她幾句餓肚子,叩開了蘇府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