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盯著本技藝中的盒子低聲道:“瞎扯——”
程氏笑著接過荷包,拉了一拉卻拉不動,笑眯眯地看著孟建道:“郎君如此慷慨,總該留些買酒錢纔好。”
她被方紹樸捂住了嘴,睜大眼看著他。莫非不能誇麼?他畫的比娘偷偷給的避火圖不曉得好多少。這如果能拿出去印成冊子賣,能賺好多錢!她真是嫁了個寶。
孟建嗬嗬笑著將荷包塞入程氏手中:“陛下賢明,妻賢家興,來來來,賢妻,請替為夫的收好。”
“娘,我都快嫁人了,你不能打我——!”
方紹樸橫下心來,牽了七孃的手往屏風後走:“來,我先給你看、看些東西——”
七娘揚起下巴,取出三張交子:“這裡有三百貫,郎君且帶在身上,隨便買些吃食甚麼的。”
可方紹樸才感覺本身娶到了個寶,樣樣都非常出乎料想,卻讓他萬用心對勁足。
“真、真的!”
方紹樸睜大眼,看著七娘把那小盒子蓋好,下了羅漢榻,將金算盤收好,捧了另一個小盒子出來。
到了蒲月尾,方紹樸交完差事,終究得了假,成日一早便去翰林巷,傍晚才歸家。大家都覺得他去獻殷勤得美民氣,天然也有功德者背後嚼舌頭,說方紹樸雖有口吃之疾,但孟家那位七娘子卻也自小就是個惹是生非的爆仗。兩人一個是官家寵任的近臣,一個是賢人的親阿姊。這兩位和作一堆,真不好說誰攀附了誰,倒也門當戶對旗鼓相稱。
程氏喜不自勝地問起宮裡的事來,方紹樸三思而後答,大抵是讚歎皇後掌管恰當,前些時二府都不再盯著宮中的水粉胭脂用度了。
更有很多官員瞻仰高台之上的張子厚,心悅誠服。很多初入宦途的年青官員,更將他當作那鼓勵己心的一代名相。他出身王謝,科考入仕,從戔戔六品官做起,在楊相公麾下鋒芒畢露,隨後宦途艱苦十多年,在蔡黨和蘇黨之間孤身前行,展轉多個衙門,幾起幾落,無妻無子。他目光如炬,擁戴今上,鞍前馬後勇往直前,終究壯誌得酬。現在他功高德厚,官拜太師,成為大趙建國以來太祖年間趙太師、德宗年間文太師後的第三位太師,更另封許國公,恰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傾朝野。比起再無聲氣的蔡佑和任西京留守的蘇瞻,他纔是笑到最後的人。
半晌後七孃的聲聲響了起來:“啊?這是你畫的?你如何甚麼都懂?連這個也——”
紅燭猛地一竄,兩人在羅漢榻上傻乎乎地肩並肩坐著,誰也冇有開口,卻都帶著笑。洞房裡靜悄悄的,半天冇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