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誰在那邊?”
溫帝見黎太君已入門去,也下了帝輦,左擁右簇地跟了出來。
溫帝聽了身子一震,這句話,有種說不出的熟諳。頃刻間,兒時的回想全都湧現在麵前。
“黎太君?如何是你?……你這是要做甚麼?”朱芷潔又驚又怕,本能地伸手去護,不料被老婦人一把抓住,那雙老邁乾枯的手卻如鷹爪普通錚錚有力,箍得朱芷潔不由高呼起來,“來人啊,快來人!”
暗門又小又破,與藤蔓相纏甚緊。為首的侍衛四周都摸不到門沿,又尋不到開門的處所,到處都是牽涉不竭,隻好乾脆抽出刀來,對著門邊砍了幾下,將門連藤砍得稀爛,隻見門結果然閃現出一條模糊的羊腸巷子來。
枯涸的泉眼,扭曲的樹乾,一起上富強如森,火光所到之處偶爾驚飛幾隻蝙蝠,口中嘶嘶作鳴,聽得人汗毛倒立。
“那麼這第二件呢?”
“哦……”朱芷潔同宮女說了這幾句話,又喝了一口端來的茶水,已和緩了大半。她叮嚀道:“你徹夜便守得近些吧,我有些心神不寧,似是要出甚麼大事……”
朱芷潔側身瞧了瞧窗外,隻見烏雲一片,全然瞧不見月色,樹葉被風吹得嘩嘩作響。
“孽非因你而起,卻因你而終。因果報應,當是如此。”
“這第二件,是清了這妖孽以後,老身想與聖上細細說清的一件事。這件事……乾係到我蒼梧國的國運。既然聖上徹夜已必定無眠,那老身就懇請聖上,能遂了我這個老太婆的心願,聽一聽這幾十年來的來龍去脈……”
“黎柔,我並非怕你,我連聖上都不怕,你又算得了甚麼?隻是你們這般發兵動眾而來,倘若把我逼急了,把你當年的那些事給抖將出來,你也無所謂麼?”
老婦人說完,意味深長地附了一句:“聖上,聽話。轉頭我拿草給你編個蟈蟈玩。”
“是!”立即有幾個掖庭衛上前,清理藤蔓。
老婦人搖點頭,轉過身去,又幽幽歎道:“終是朕待你太情薄,才使你一意孤行入了虎穴。唉……收之桑榆,失之東隅。朕當初就不該許你嫁去蒼梧。”
溫帝也瞧見了那老婦人,不由心驚,本來這裡真有這麼一個形似鬼怪的人,看她身前的花草,也正如黎太君所言,是個花草圃園。
老婦人身前是一片花草,與周邊叢生的雜草分歧,蒔植得整整齊齊,井然有序,清楚是經心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