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佑聞言大駭,他抬眼看去,阿誰“苦”字公然還透著幾分非朱非墨的黑紫色,頓時驚得幾近要站不穩腳下,忙伸手扶住身邊的柱子。
“但是章啟生此人固然書法資質奇佳,卻不是個讀書的料,鄉試三次都未曾考上,遭到旁人與平輩的恥笑後,得了個落第秀才的諢名。章啟生心中愁悶,又無人可訴,隻能靠寫字紓解。說來也怪,他越是愁悶,寫出來的草書便越是出色,各大名家但有見過的,無不獎飾。他父母見他的書帖頗能賣錢,倒也歡暢,一時候他的狂草可謂一帖難求。”
“王侄兒好目光啊,這恰是人稱落第秀才章啟生的手筆。”
兩人進了第二間庫房,此次房中的壁上掛著的是些書法名帖。
他指著最後的一個“苦”字顫聲問道:“阿誰苦字……為何……為何俄然筆劃生澀,回筆如勾?不但不像是草書,更不像是……用筆寫出來的。”
羅布眯著眼睛看著那幅字帖,臉上頗是對勁,他指著帖首唸到:“《露吟》……此帖乃是章啟生的去世之帖,寫得極其隱蔽,確切見過的人未幾。”
“王侄兒放心,此等暴徒我羅布兒又怎會放過呢?我但是個善惡清楚之人呐。他拿到了右捲來,我就把他殺了,如何還會付金子給他呢?”
趕來時趕上了大雨,擔擱了兩日,未能趕上修堤。恰好那是場百年不遇的澇災,沖毀了堤壩後淹冇良田無數,還死了很多人。那知府趁機上奏朝廷,將決堤之指責到了章啟生的頭上。朝廷曉得實在他隻是一個縣令,擔擱了這兩日也不會竄改決堤的成果。但見他就是個九品,並未窮究,就輕描淡寫地革了他的職。那章啟生十數年寒窗好輕易博了個功名,又兢兢業業做了三年縣令,不料一夜之間儘成朝露,轉眼皆空,心中悲忿得難以複加。”
羅布點頭道:“他阿誰知府下屬派人暗中偷了幾幅他的字,如獲珍寶。但是終是民氣不敷,阿誰知府發覺到斥責得他越是短長,他寫得便越好,因而公開裡生出個動機來。”
“王侄兒啊,你可喜好這幅畫?不如王叔送你?”
羅布見狀大為絕望,他本來覺得他這裡所藏的珍品總有幾樣是蘇佑能看得上的,不料他卻一點點想要收下的意義都冇有。
他疾步走出那間庫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不及朝夕死,卻識人間苦。”
但是撇開書畫不說,眼下把蘇佑拉到這棘岩城的最大目標就是媚諂他,現在眼看他最愛的書畫都不快意,這又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