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吧”,沈湛環顧了大殿一週,目光在柳疏星身上頓了頓,眼中眸色加深,卻不過一會便轉過了頭,朝身側嬌小的宋彌爾伸了手,語氣輕柔低緩,“來。”
她緩緩下船登岸,不知是想到了甚麼事,倒不如常日裡傲岸著臉,肅著神情,紅唇緊閉,倒是如同那最端方的仕女圖中的最美的一人,若不是在側的眾妃嬪們體味她的為人,單就目下這畫麵看了去,恐怕都要覺得貴妃便是這宮裡最文靜高雅的人兒了。她的眼睛本來形如柳葉,半含秋水,現在用黛色的筆細細地朝斜上勾了勾,眼睛隨便一瞟,便像一把鉤子勾住了人的心智。在貴妃的映托下,淑妃與賢妃竟似那仕女圖最豔者身後的兩個剪影,好似可有可無了去。
聲音飄在太液湖上,飄入了世人的耳中卻如同千斤,一時之間,妃嬪們都敏捷地起了身,敏捷地清算了衣衿,在一旁本身侍女的幫忙下,檢察本身裙裾袖袍是否仍然工緻,髮髻妝容有否虧欠,繼而低眉斂目,卻又在無形中伸展了本身身姿最為對勁的部分,隻求君王側目一眼。
常日裡便知貴妃豔光攝人,卻不想本日貴妃華裳著身,卻更是將她四周世人的華彩都粉飾了去。
未幾時,最後一縷霞光被粼粼的湖麵給收去,六合間驀地地沉了下來,蓬萊殿俄然歌樂四起,絲竹聲琴瑟鼓樂生不斷於耳,燈火四起,特地蒙上一層不易燃燒且通透如絲的紅布的燈籠放佛是俄然一下子便都亮了起來,燈火光輝之間,隻聞聲有易男易女的一個聲音大聲唱喏:“恭迎聖安——,恭迎鳳駕——!”
這豔桃色的衣裳最是挑人,膚色深者穿戴易顯村氣,個矮者穿戴易顯土氣,過胖或過瘦的人穿了也不可,胖則癡肥瘦則如柴。貴妃這一身打扮,便是美人逾美,醜人逾醜,隻要那自傲本身滿身高低毫無缺點的人,纔敢用如許的色,如許的材質,製成如許一身衣裳。貴妃穿戴衣裳,卻有如天人,足可見貴妃之美。
柔貴姬便也不好再與莊妃說些甚麼,跟著莊妃以及其他妃嬪一道,退到了兩邊,等著貴妃等人登陸。
世人也朝高位的妃嬪們褔身後坐了,拿起桌上銀酒杯中的果酒沾了沾唇,轉頭便與旁人低聲談笑起來,藉著說話,細細打量著這蓬萊殿內的奢糜嬌逸,以及其他妃嬪們的神態起來。
“這香的做法實是簡樸,”莊妃尉遲嫣然斯斯文文地對著柔貴姬笑了一笑,竟是將這香的製法托盤而出:“不過是沉香、棧香各三兩,檀香、乳香各一兩,冰片半錢,甲香一兩,麝香一線,不過冰片、麝香需得彆的研磨,香成旋入,而甲香法製,製法上除冰片外,同搗末入炭皮末、樸硝各一錢,生蜜拌勻,入瓷盒重湯煮十數沸,取出窨七日便可。這便是這花蕊夫人衙香的製法,柔mm但是記熟了?”莊妃從柔貴姬手中接過香囊,笑得一派溫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