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如何做?”宮姨娘一頭霧水。
是因為她做了甚麼,還是因為她冇做甚麼?
“都心疼、都心疼!”宮姨娘很享用兩個女兒的撒嬌,一手摟住嘉語,一手把賀蘭袖抱在懷中,“都是我的好孩子。”
她會好幸虧洛陽紮根,發展,她不會再讓那些愛她的人慘死。
“老蛤·蟆”是賀蘭袖給嚴嬤嬤取的外號。
她的哥哥元昭熙,是洛陽,乃至大燕著名的美女人。這時候形如惡鬼,隻來得及說最後一個字給她聽:走!
而宮姨娘已經全然不記得女兒抱怨過嚴嬤嬤凶蠻的話,撫著胸口歎說:“……那就好、那就好。”
“姨娘又胡想了。”嘉語拉住宮姨孃的手撒嬌。
一刀入腹,乾脆,利落,判定。
賀蘭袖娉婷走到床前,笑吟吟地說:“娘說的甚麼話,姨父的家在洛陽,表妹的家就在洛陽,平城雖好,到底不是家呀。”
“王妃找來這個嚴嬤嬤,到底甚麼用心,”宮姨娘坐在床沿上抹淚,“冇見過這麼折騰人的……”
宮姨娘張口結舌,她這輩子大抵都冇想過這個題目,她善於抱怨,可不善於處理抱怨,半晌,方纔期呐呐艾問:“我們、我們不能回平城嗎?”
嘉語內心點頭,口中隻說:“表姐說甚麼呢,那和母親有甚麼乾係?”
宮姨娘是她父親的側室,也是她的姨母。
這些話,在多少年後,她用了彆的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語氣反覆。她說宮姨娘偏疼,說憑甚麼她甚麼都有,明顯她比她仙顏,比她有才,比她聰明比她會揣摩民氣審時度勢,為甚麼她甚麼都有,她甚麼都冇有,連她的母親都更偏疼她。
那或許是真的。
“母親當然是為我好,才請來嚴嬤嬤,”嘉語不等她說完,截口就道,“我不用心,當然是我不對,我正要去給嚴嬤嬤賠罪呢。”
嘉語一臉天真:“嚴嬤嬤教得不好,那姨娘能給我另請一個嬤嬤嗎?”
“娘說的甚麼話。”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像是責備,更多嬌嗔。
當初是宮氏給了她們母女落腳之地。她對宮氏是至心感激,對他們兄妹也是至心疼愛,隻是有些東西,她本身這輩子都冇活明白,又如何教得了人?
嘉語安靜地看著宮姨娘:“那姨娘籌算如何做?”
她想要尖叫,她叫不出來。
嘉語醒來,在正始四年。
隔了十年的光陰。宮車轆轆輾過金磚的聲音又響在耳邊,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嘚嘚馬蹄,嘈嘈人聲,一雙血手攀住了車窗,繡簾被鹵莽地扯下,惡魔一樣的麵孔躍入視線,猙獰的刀傷,血汙滿麵,從額角一向劃開到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