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紀事_16.婢似主人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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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冇有然後了,醒來,是新的一天,她好好地躺在本身的床上。宮姨娘說,父親回洛陽了。

嘉語不作聲。

嘉語:……

她模恍惚糊記得父親摟著她,在墓前說了好些話,父親的聲音如許降落,降落得就像宮姨孃的催眠曲,垂垂就聽不分瞭然,夜如許長,如許倦,如許冷。父親是暖色裡獨一的暖意,她偎在父親懷裡,模糊聞聲父親說:“……對不起。”

嘉語指了指書案上經卷:“去吧。我會和母親說,讓你在這裡多住些日子。”隻說讓她住佛堂,冇說甚麼時候回四宜居。

莫說彆個,就是她這個彆人眼中女人身邊第一人,也都公開裡想過,如果她不是女人的人,而是表女人的婢子,冇準還能少被報酬難些吧。

宮姨娘母女衣不解帶奉侍了昭熙好些天,直到昭熙好轉。

冇有人能把幼時舊事記得毫厘不差,哪怕有死而複活的運氣。但是厥後的事她還記得。記得分開平城那晚,表姐如何憂心忡忡地提起,不曉得王妃曉得多少,王妃會不會記恨她,對她不好,當時候表姐抱住她,低低地抽泣,說:“我們都命苦,你冇娘,我冇爹。”

她從冇這麼想過。在她眼裡,表女人是個大好人。每次女人有難,都靠了她挺身而出。是有她在,她們這些女人身邊的人,日子才過得下去。但是要說,表女人因為保護女人,而觸怒其彆人……那是真冇有。

彆說是付諸於口,光是想想,都內心冰冷。

“那你另有甚麼可說的?”

不曉得為甚麼哭了一場。

不管王爺還是宮姨娘,不管府裡的,還是府外的人,哪個不交口獎飾表女人,表女人知書達理,和順仁慈,生得又好,特彆對女人,的確仁至義儘,女人獲咎的人,她代為賠罪,女人做錯的事,她多方彌補……

都無從究查了。

嘉語微合了雙目靠在床頭,也不開口,也不禁止,聽薄荷哭了半晌,垂垂氣味弱下去,睜眼看時,本來就紅的眼睛,這會兒已經腫得像桃子,不由感喟一聲:“彼蒼白日的,說甚麼死不死的。”

隻是當時候不懂……固然不懂,總記得父親的眼淚,掉在她臉上的溫度。

嘉語停一停,如果是疇前,賀蘭袖是必定會促進她進宮,她不進宮,她就冇有機遇,但是現在……

嘉語不敢去見昭熙。以後很長一段時候她都不敢去見。她記得父親帶她去了母親墓前。

薄荷越哭越悲傷,越哭越委曲:“……女人是打一開端就冇想過要帶奴婢去那裡吧……奴婢猜的表女人不對嗎?不是表女人,還能有誰……莫非是六娘子不成……女人讓奴婢死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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