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太太莫非是甚麼藏龍臥虎的高人?如何院裡還設毒瘴?鐘薈神采發白,心中大駭,但是兩個婢子雖麵色凝重卻殊無懼色,當是冇有性命之憂。
隻不過梳頭的活計是決計不敢交予阿杏了,不然還不等調.教出來,她的一頭青絲恐怕就得被那胖婢子薅禿了。
“小娘子,您要去……”阿杏最憋不住話,當下把一雙小眼睛瞪得溜圓,“但您不是……”
這約莫是鐘薈平生中臨過最盤曲的帖,就“曰歸曰歸,歲亦莫止”這麼一行大字,寫得險象環生奇峰崛起,前一個“歸”字兩遙遠得關鍵相思病,後一個倒是密切無間恨不能穿一條褲子。
鐘十一娘未曾切身見地過漚熟牛糞的生猛,但是於農書略有瀏覽,曉得所謂的肥是如何回事,得知老太太不是在製毒,先放下了一半的心,凝神屏息,堪堪留一線氣味通過。
她一昂首,隻見一團黃不黃褐不褐的東西朝她猛撲過來。
來日方長,總要叫你心甘甘心來投誠,鐘薈一邊揣摩著一邊拾起筆,蘸飽墨,開端臨摹起原身薑明月的“墨寶”來。
待鐘薈把薑明月令人不忍卒睹的筆跡仿得有五六成類似時,她的病已經幾近病癒了,飲饌也在寡淡的清粥小菜以外見著些許油星。
用完早膳,阿杏熟稔地從綠沉色的小瓷罐裡倒出一粒香丸置於青瓷盤上端來。
鐘薈上輩子受不住車馬勞累,連自家田莊也未曾去過,隻在書上見過這些景象,不由倍感別緻,正看得入迷,隻聽蒲桃驚呼一聲“娘子謹慎!”
其彆人卻都聽懂了二孃子指桑罵槐的弦外之音,季嬤嬤常日冇少作威作福,這院裡的婢子哪個冇吃過她的排揎?
這些光陰曾氏還是來得很勤,三娘子則是能躲則躲,實在躲不過便被她阿孃拽著來點個卯,恨不能把不甘心三個字寫成塊牌匾頂在頭上,看到鐘薈大剌剌擺在幾案上的沉水辟邪,那神采便更雪上加霜了。
此時她正拿細絹擦拭屋子裡的檀木妝鏡,認識到小仆人的目光,用手背把額前一縷碎髮扒開,欠了欠身微微一笑道:“小娘子,可要吃果子?”
待續過命來,鐘薈方纔驚奇,這都城裡的宅子,又非田莊,為何有人在此耕作?
老太太住的正院在西麵,北靠後花圃,院子有三進,正房麵闊五間,天井深深,雕梁畫棟,那高翹的簷角瞭望非常氣度。
隔日遣婢子來探視,卻被季嬤嬤攔在門外,隻推說怕打攪了娘子歇息,連著幾日都是如此,老太太便像季嬤嬤說的那樣對孫女“不聞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