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碗就擱在童話書中間,約莫是太困了,白梓岑端粥的姿式有些怠倦,一不謹慎就將童話書也一併帶了起來。
“小岑,你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
曾兆勾了勾唇,渾厚的笑容,一如疇昔那般純良:“所幸我爸是村長,大師冇敢多鬨,就讓我爸順手打了我一頓就完事了。不過不幸的是,我爸一棍子打中了我的左腿,左邊腳骨壞死,以是瘸了,跛了。”
最後一頁空缺紙頁,充滿了傾斜扭曲的字體,像是剛開端學寫字的兒童留下的。但是,白梓岑卻憑著這些薄弱的字體,認出了是小紫的筆跡。這是小紫的條記,千真萬確。
曾兆見狀,倒是有些慌了。他冇帶隨身的柺杖,隻能按著那隻受傷的腳,憑藉著樓梯的雕欄,一瘸一拐地往上攀。
白梓岑冇說話,隻是寂靜地從他懷裡仰起臉來,眼神固執地望著他。淚水濡濕了髮絲,混亂地糊在她的臉上,但她瞳孔裡的那一份倔強,卻始終未曾散去。
白梓岑不說話,隻是笑。
“我曉得。”
這一次,曾兆未再揭示出暖和的笑靨。他隻是震驚地看著她,眼裡的豪情瞬息萬變,最後,溫馨地逗留在了心疼的那一刹時。
發黃的紙頁讀得白梓岑眼眸酸澀,她信手將童話書放在床頭櫃上,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暖洋洋的橙黃色燈光就在頭頂,白梓岑的眼皮有些發沉,正籌算睡下去,卻想到床頭邊的那一碗粥還冇喝完,又重新拿了起來。
白梓岑搖點頭。
那麼活潑,那麼慷慨,就彷彿一輩子都能逗留在阿誰時候似的。
三年級的時候,白梓岑整十歲,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小公主。當時候的她,饒是有再天馬行空的設想力,也很難想到,十幾年後的她,會變成現在的模樣,出錯、不堪。
書籍掉落在地板上,清脆震顫的響聲,不由得讓白梓岑復甦過來。夜晚的輕風從窗戶裂縫裡鑽了出去,伴跟著風聲,將紙張吹得簌簌地響,混亂又無章。
冇有遊移,連一點躊躇都冇有。
說罷,曾兆就伸脫手,籌算將白梓岑手裡的書搶過來。
白梓岑放下粥碗,謹慎翼翼地翻開了第一頁。約莫是經年好久,紙張已經帶上了懷舊的枯黃色,翻開冊頁的時候,還能聞聲紙張發脆所產生的簌簌聲。
“冇甚麼,隻是一些小不測。”曾兆輕描淡寫。
他慌了神,非常煩惱地抽開了白梓岑手裡的那本書,擰著粗重的眉毛,說:“女孩子老是愛誇大,你彆信小紫在書上寫的。我隻是瘸了個左腿,又不是滿身癱瘓了。傻女人,快彆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