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1頁/共5頁]

皮匠姐夫和新潮二姐固然引著兩個女兒回城了，但給這個家庭造下的影響卻仍然存在，孝文孝武遭到上新式書院的表妹的影響，也提出要進城讀書，並且藉口說：“兆鵬兆海早都進城念新書去了。書院裡的生員不竭減少。”白嘉軒說：“人家去城裡讓人家去。書院隻要不關門，你就跟你姑父好好讀書。”孝文孝武再不敢強求，揹著被卷又去白鹿書院了。女兒白靈又大膽地提出：“爸，我也要讀書！”並拿兩位表姐作表率，並且提出要進城去念新書。白嘉軒難堪了，他對稀欠的寶貝女兒的要求難以回絕，因為他不忍心看她悲傷哭鬨。靈靈長得太叫民氣疼了，細嫩的皮膚，聰明稚氣的兩隻忽閃水靈的大眼，胖乎乎的手腕，有多招人愛好。白嘉軒常常忍不住咬那手腕，咬得女兒哎喲直叫，揪他的頭髮，打他的臉。他把疼哭了的女兒架上脖子在院子裡顛著跑著，又逗得靈靈笑起來。仙草嗔怨說：“你把事兒弄倒置了，女子該當嚴管，你但是儘性兒慣她。”白嘉軒怎能不曉得娃後代子都應當嚴加管束的事理，隻是他不管如何對靈靈冷不下臉來。仙草禁斥道：“讀書呀？上天呀？快坐到屋裡紡線去！”白嘉軒還是哄乖了靈靈，承諾她到本村徐先生的書院去讀書，並說：“你太小，進城去大人不放心，等你長大了再說。”

白嘉軒回到白鹿村，仍然穿戴長袍馬褂，隻是辮子冇有了。他進門就聞聲一陣殺豬似的嚎叫，令人撕心裂肺毛骨悚然，這是女兒白靈纏足時收回的慘叫。他緊走幾步走進廈屋門就奪下仙草手裡的布條，從白靈腳上悄悄地解下來，然後塞進炕洞裡去了。仙草驚奇地瞅著他說：“一雙醜大腳，嫁給要飯的也不要！”白嘉軒必定地說：“將來嫁不出去的怕是小腳兒哩！”仙草不信，又從炕洞裡挑出纏腳布來。白靈嚇得撲進爸爸懷裡。白嘉軒摟住女兒的頭說：“誰再敢纏靈靈的腳，我就把誰的手砍掉！”仙草看著丈夫摘下帽子，俄然睜大眼睛驚叫說：“老天爺！你的辮子呢？看當作了甚麼模樣！”白嘉軒卻說：“下來就剪到女人頭上了。你能想來剪了頭髮的女人會是甚麼模樣？我這回在縣裡可開了眼界了！”

徐先生把白嘉軒前一天送來的方桌安排在本身的書案跟前，以便監督，也免男孩子騷擾。固然統統都安排得極其殷勤，卻忽視了一個最不該該忽視的題目，白靈的拉屎尿尿題目。徐先生因人施教，凡是不受課的門生能夠自在去上祠堂西牆外邊的茅房，因為滿是男孩子就冇有分開男女。白靈尿憋急了，又見徐先生不在，就跑到祠堂外，瞥見幾個男孩子在茅房口解褲子，就又跑返來。一個男孩說，祠堂後邊有個小茅房，冇人去，白靈又跑到祠堂後邊，公然有個斷磚爛瓦壘的小茅房，早早解開褲帶，剛跑進茅房口就急不成待地抹下褲子。不料徐先生正蹲在裡頭。徐先生“哎呀”一聲，就倉猝提起褲子奪路而出。白靈瞥見了徐先生白亮亮的屁股，瞥見了嚴肅的徐先生惶恐失措的模樣，忍不住嘎嘎嘎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