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勝也啐道:“要說那良家婦女,我和魯兄跑出清河的時候,也傳聞有個有錢的孀婦,叫做孟玉樓的,也在托了媒婆和那西門慶牽三扯四,想要嫁進西門府做小妾呢!”
那李彆傳三人早揀了個最輕易被偷聽的雅閣坐了,魯華張勝便呼喊著要酒要菜,趁這嚷亂的時候,武鬆早在另一邊的雅座裡隱了。雖有伴計感到奇特,但見武都頭拿出辦案的腰牌來,又有誰敢多管閒事了?
張勝又拍腿道:“李大哥公然是神機奇謀!那西門慶不認得小弟,小弟倒是認得他的。他問我何事?我便把那根叉竿兒一亮,那廝伸手接疇昔,也不容我往裡多看一眼,就把我打收回來了。”
魯華便道:“若不是親目睹來,我們也不消吃那廝打了!也不必從清河連夜脫逃了!李大哥,經此一事,我這愛重豪傑豪傑的心,也今後死了!誰能想到,那西門慶和武星主號稱是天上的星宿臨凡,常日裡把那生生世世的好兄弟不斷於口,一轉頭卻又去勾搭自家兄弟的老婆?莫非真如世人所言――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
張勝便拍腿叫道:“李大哥神機奇謀!小弟當時,正看到了一個妖嬈的婦人,固然臉上蒙了麵紗,但隻看那嫋嫋娜娜的身材兒,就足以把人的靈魂都勾走了!小弟當時正心誠意,拾了那叉竿兒,便去拍門,內心歪動機是不敢有的,隻盼著能麵劈麵說句話兒,就是我的福分。”
武鬆聽著,把酒杯往桌上一擱,心中隻是嘲笑。
這邊嚷亂著,那邊武鬆已經悄悄地算了酒帳,離了這座酒坊。回到陽穀縣衙裡本身的下處,往床上一躺,閉上了眼睛時,倒是思潮翻湧,那裡能睡得著了?
魯華大恨了一聲,張勝卻道:“李大哥扯甚麼蛋!若提及阿誰害我們捱打的人,她的來頭,卻不知要比那孟玉樓高上多少倍呢!”
李彆傳瞠目道:“莫非,便是那西門大官人?”
魯華便頓了頓身前空了的杯盅,笑道:“哥哥心上有饞蟲兒,兄弟肚子裡卻也有酒蟲兒在搗蛋呢!”
又聽那魯華道:“那西門慶在清河,花街柳巷,三瓦兩舍,那裡不竄到?摟著粉頭吃得醉了,便大言不慚地說甚麼:‘卻不道六合另有陰陽,男女天然共同。此生偷情的、苟合的,都是宿世分定,姻緣簿上註名,卻失了機遇,以是此生來還債的。再說那佛祖西天,也止不過要黃金鋪地;陰司十殿,也免不了些冥鈔營求。我隻消儘這傢俬,廣為善事,就算淩逼了嫦娥,糟蹋了織女,拐了許飛瓊,盜了西王母的女兒,也不減我潑天繁華!’――李大哥你聽聽,這是甚麼混帳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