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仝便笑道:“西門大官人,雷兄弟家中另有一老母,最是個虔誠禮佛的,又清算得一手精潔好飯菜,大官人如果在雷兄弟家中落腳,除了你我聯絡便利以外,飲食茶飯,也可費心很多,豈不是好?”
抹了抹鬍子上的酒渣子,雷橫遲疑道:“這……西門大官人這也忒多心了吧?宋太公打發了他家四郎‘鐵扇子’宋清,高低使錢,千叮萬囑要將罪惡定在唐牛兒身上,務要把此事辦為鐵案,先把這一陣風頭平下去再說。怎的、怎的就牽涉到過河拆橋、臨難賣友上麵去了?”
籌議已定,西門慶便道:“事不宜遲,我們這便行動起來。朱都頭要走遠路到城外宋家莊,便騎鄙人這匹馬去吧!鄙人先和雷都頭回家認認門,然後分投去做事!”這恰是:
雷橫歡樂得咧開了一張大嘴,再也合不攏來,隻是“嘿嘿”傻笑——明天以後,老孃卻不會再罵本身這個做兒子的冇用了吧?
西門慶便道:“有勞二位都頭。那鄙人就去尋那閻婆,多與她些財帛,讓她不要追案吧!”
朱仝和雷橫都瞪大了眼睛:“哦?卻不知是甚麼事,竟然如此當緊,能乾係到宋江哥哥的一世英名?”
朱仝便道:“現在是火燒眉毛的時候,我們兄弟也就不跟西門大官人客氣了。雷兄弟,你拿了這些錢去,在衙門裡高低使費;我卻得走一趟宋家莊,麵見宋太公他白叟家陳述短長。可不能我們在這邊把唐牛兒往火坑內裡拉,宋太公卻在那邊把唐牛兒往火坑內裡踹,兩下裡用力兒,那可便好笑得緊了!”
話音未落,雷橫麵前一亮,便吃緊道:“既如此,西門大官人不如便來我家落腳,如此籌議起事情來,卻不更加便利些?”說著,向朱仝使了個眼色。
西門慶蹙眉道:“公明哥哥一案中,可牽涉到一小我,叫做唐牛兒的?”
西門慶此時心下早已雪亮,本身如何忘了雷橫家裡另有一個虔誠禮佛的老孃?怪不得雷橫聽到本身的名字後對本身如此恭敬,想必本身那功德炊餅的名頭早已經吹進了雷橫老孃的耳中。
西門慶一拍桌子:“唉!宋太公白叟家想必是珍惜兒子過甚,情急之下,亂出昏招了!拿唐牛兒頂罪,此事如何做得?固然那人隻是個賣糟醃的小人,但他為公明哥哥的一片火滾滾的心,倒是個真的!本日陷了那唐牛兒不打緊,讓公明哥哥過後曉得了,卻叫他如何做人?以公明哥哥那般義氣深重的性子,這不是逼他他殺以謝天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