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西門慶恭維本身“威震山東”,雷橫的酒便醒了一半兒,留著另一半兒,做怡然得意的質料利用。當下吃緊的掩了懷,把酒葫蘆往窗台上一擱,抱拳拱手道:“我便是雷橫,你倒是哪個?”
小二無所謂隧道:“那又如何?歸正也隻是一個賣糟薑的,常日裡也隻會在宋押司身邊幫閒,本日讓他替宋押司頂罪,也是他宿世裡修來的福分。”
心中固然懊喪,但還是正色拱手道:“恰是小可!”
雷橫此人固然仗義,卻有些心腸匾窄,看到西門慶不先答他的話,卻獨自和朱仝號召起來,肚子裡便有無數的不安閒想要發作了。但聽西門慶說甚麼“猛虎不與犬羊同群”,仍然是將本身捧為一號人物,心中大喜之下,想到本身剛纔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由得慚愧到了十二萬分。
西門慶隻聽得心中悄悄苦笑:“甚麼地府還魂、炊餅濟世?如此名頭,聽在這些江湖男人耳朵裡,客氣的隻當好玩兒,碰上那不客氣的,便要罵我是死不了的酒囊飯袋了!”
西門慶一進屋,先聞到一陣酒氣,隻見屋中的桌案上擺著兩個酒碗,地下垛著一排子酒罈,另有幾碟子撕得七零八落的熟鵝與醬牛肉。想必西門慶來訪的時候,這二位都頭正吃喝得歡暢。
聞著屋子裡撲鼻的噴香肉味兒,西門慶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這但是北宋原生態的牛肉啊!比起那日本的佐賀黑牛來,還要正宗還要原汗原味兒的牛肉啊!固然西門慶已經吃過喝過了,但他還是忍不住食指大動。
三人便隨便坐了,大碗篩酒,大塊吃肉。朱仝和雷橫見西門慶固然生得斯文,但行事卻極其蕭灑,二民氣中都喜:“這西門大官人卻不是那等扭扭捏捏的鳥人!”
見了此人,西門慶麵前一亮,也不急著答覆雷橫的問話,隻是向此人拱手為禮,笑道:“猛虎不與犬羊同群,能與插翅虎為友者,豈劃一閒?這位哥哥莫不是號稱‘美髯公’的朱仝朱都頭嗎?”
朱仝見西門慶氣度軒昂,涓滴不敢小覷了,亦拱手為禮:“鄙人恰是朱仝,卻不敢就教公子貴姓大名?”
西門慶點頭:“話卻不能這麼說。那唐牛兒為了宋押司捐軀破命的,在縣衙前若不是他從那閻婆手裡打奪走了宋押司,現在關在牢裡的,隻怕就不是唐牛兒,而是宋公瞭然。這小我如此著力,到頭來卻拿他頂罪,提及來豈不令人寒心?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吧!如有一天,小二哥你也落個如此了局,你心中卻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