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盤點諸事,儘都井井有條,伴計家人,為轉世天星辦事,誰敢欺心懶惰?是以大師群策群力,經心保持之下,倒也辦得有模有樣。西門慶大是對勁,重賞有功職員,讓大師的士氣又是一振。
卻聽悟非大師慨然長歎:“當年若非恩師慈悲,焉有我悟非的本日?無色,你雖不是我佛門弟子,但行事之時,這‘空己為人’四字,卻也要不時服膺,身材力行!”
西門慶笑道:“孤陋寡聞之人,倒吃小二哥見笑了。”說著,又遞了十幾文銅錢疇昔。
正想得入迷,又聽悟非大師道:“無色,今**技藝已成,天下大可去得,為師也就不留你了,你回家去吧!”
昔年周公曾驚駭,今時王莽正謙恭。卻不知西門慶要在鄆城縣中如何行事,且聽下回分化。
小二又道:“我們鄆城縣這位宋押司啊,名江,表字公明,家中排行第三,祖居鄆城縣宋家村人氏。他少年時,因麵黑身矮,大家都笑他為黑宋江;但人不成貌相,海水不成鬥量,這位黑宋江,於家大孝,為人又仗義疏財,現在大家都稱呼他為孝義黑三郎,更有那功德人,送他一個美號,叫做‘及時雨’,取他能澤被四方之意也!”
計算已定,便跟月娘說了,說欲向南邊一遊。月娘見他返來方纔幾天,就又要遠行,固然心中依依不捨,但這幾天家中被一眾趨炎附勢之徒聒噪得確切不成話了,是以也不攔他,隻道:“官人謹慎。”
西門慶被當頭棒喝下,如夢初醒,便向悟非大師昂首道:“徒弟,弟子知錯了!若非徒弟點醒,弟子幾乎便落了下乘!”
西門慶躬身正色道:“多謝徒弟教誨!”
西門慶被悟非大師一言點醒,再不貪功冒進,當日便辭了龍潭寺眾家師兄弟,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悟非大師喝叱道:“錯!你本日方纔得窺門徑,便急著登明堂,入高室,卻早已失了精進之心,而落了躁進之障!須知武道和禪理普通,都有萬重境地,前腳不牢,後腳之失,你我之輩,安可不慎?”
那小二翻手袖起,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見笑客長,小人那裡有阿誰膽量?世上之事,賢人亦不能全知,客長您就是冇傳聞過宋押司的大名,又何足為怪?”
“哦?”西門慶挑起了眉頭,“卻不知,這宋押司又是哪個?”
悟非大師歎了口氣:“唉!可惜!我那師弟,已經逝去三十多年了!回顧舊事,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就算是為師我,仍然還是昨日阿誰在佛前偷香火錢的毛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