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念一想,壓力也是動力,若不是本身唯恐八年後就死,也冇心勁兒折騰出這麼大動靜了。西門慶笑了笑,心中俄然安寧,歸正如果八年後死,本身必定已經給老婆孩子打出了一片天下;如果八年後不死,那更是便宜了本身,這八年的辛苦就當是過好日子的投資了。
西門慶聞絃歌而知雅意,心中一震,把她抱得更緊了些,笑著安撫道:“傻丫頭,你我二人一體同心,我顧念你還顧念不過來,那裡還會流連於那些秦樓楚館?哼!李嬌兒那小、小……”
西門慶便叫住他問道:“今兒的錢如何這麼多?”
西門慶笑道:“若不是女兒麵前,真是再也想不起這事來!剛纔小鳳疊個方勝裝進荷包裡,才點醒了我,要不然,隻怕真要到過了年才氣想起來哩!好!事不宜遲,我西門大官人這便往麗春院去走一遭!”
來旺笑道:“好教爺得知,這幾天雪下得雖大,來拍賣的人反而多了,都說天越冷,雪越大,越能顯出他們祈福贖罪的誠懇來。如此善信之下,拍賣的錢天然就多了很多。”
看到月娘蛾眉深鎖,花容失容的焦炙模樣,西門慶俄然哈哈大笑:“月娘,前些日子,我承諾你要將你親手做的金絲荷包從李嬌兒那邊要返來的,誰知事情一多,竟然忘懷,這豈不是比天還大的要緊事嗎?”
一言既出,屋子裡頓時一寂,西門慶當然瞠目結舌,連月娘也驚得呆住了。
西門慶麵有重憂:“比天還大!”
西門慶提了裝錢的大褡褳,漸漸地走在雪裡的大街上,心中想著本身的事。現在自家的錢多得能砸死一砣一砣的人,糧食也攢了不知有多少囷子,另有各式百般配製行軍時所用丹丸膏散的藥材……
留下月娘一人在家好好經驗女兒,西門慶穿了皮襖子,罩一件翻毛水獺褂,渾身高低收束得緊抻利落,這才披了玉針蓑,戴上金藤笠,施施然出了家門。自從他成了所謂的星主今後,穿衣戴帽也就講究起來,這等大雪天這般休閒打扮出去,碰上那識貨的,都要挑起大拇指讚一聲:“好一個西門大官人,莫不是要去‘獨釣寒江雪’?”
月娘聽西門慶如此說,卻又擔憂起來。自家夫君好不輕易才轉了性子,再不涉足花街柳巷,若本日放他去了,他一時忘情,舊病複建議來,那可該如何是好?內心牽絆著,頭就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