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程顥、程頤兄弟的理學正垂垂風行,陳經濟也學了幾句毛皮,便把甚麼“男女授受不親”、“存天理,滅人慾”、“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都搬了出來,說得西門慶頭暈腦漲。最後那小廝總結道:“若我帶了蜜斯同上東京,倒是好說不好聽,如有那等小人挑釁是非,鼓勵唇舌,毀了蜜斯平生的名譽,嶽父大人悔之晚矣!”
西門慶又一點頭道:“好!既然如此,嶽父我這便連夜治辦行裝,明日好送你――和我女兒一起上路!”
陳經濟便扯談起來:“小婿當年,在東京報恩寺佛前許下了一樁心願,若得一佳妻,需求刻苦攻書,待春閨大比,金榜落款,名列頭甲,赴了那簪花之宴,這才白馬迎親,光宗耀祖。”
陳經濟是個乖覺的,一見之下心中猜疑更深,便問道:“嶽父大人丁口聲聲說我有喪事,卻不知這喜從何來?”
說到永垂不朽時,陳經濟先向西門慶胯下看了一眼,然後再看他臉上時,卻見西門慶眼波昏黃,似有如癡如醉之意,心下便喜道:“這老殺才中我計了!”
待了半晌,西門慶這才象從夢裡回魂普通,醒了過來,笑著問道:“卻不知賢婿對這狀元一事,卻有幾分掌控?”
陳經濟精力一振,欺負西門慶是鄉間土包子,乾脆便撒開了一吹:“小婿鄙人,自幼便廣讀經史,博覽文章,但凡是那三墳五典,八索九邱,諸子百家,天文地理,小婿是無一不通,無一不曉。因為這幾年我大宋年號‘大觀’,東京滿城人丁順,就把小婿和那太尉高俅之子高衙內合稱為‘大觀雙璧’。以小婿之才,覷那狀元之位,當真如掌上觀紋普通,何足道哉?”
陳經濟大喜。固然走水路舒暢,但貳心下想著越快回東京越好,是以便答道:“小婿籌辦走水路。”
說了半天,見西門慶興趣不大,俄然覺悟:“我光宗耀祖,關他西門家何事?怪不得我在這裡對牛操琴,他卻在那邊牛不入耳了!”
轉頭見那陳經濟急得要吐血的模樣,心想明天作弄這小廝也夠了,便話風一轉道:“照如此說,若讓我女兒和你一起同業,對我女兒的名譽,是有毛病的?”
西門慶驚詫:“這……這倒是如何說?你若走了,婚事卻如何辦理?”
陳經濟倉猝領著眾家人上前拜見,將西門慶請到椅子上坐下,西門慶裝傻充愣:“賢婿呀!你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