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整整一界的幽靈，一一度化起來何時算個完？千萬年來反覆著這一過程，不知怠倦不能厭倦，便是顧遠亭一如既往的事情。他在度化幽靈，也在追溯過往，每記起一件事，光陰便往前推動一格，直到萬年事月在心中流過，那些人們所造的惡業和每一個刻苦受難的靈魂都在影象中複現。

他隻是沉默站起家，轉向烈焰翻滾的無間天國。

當他聽到拍門聲，翻開門瞥見二十歲出頭的顧遠亭時，一時忍不住衝動的情感不由老淚縱橫。他望著顧遠亭顫聲說，“遠亭，你公然是在十年前那場海嘯中喪生的麼？”

“大人何時返來？”小陸倉猝問道。

“不，你母親大抵已經不熟諳你了。”顧伯康終究歎了口氣，說，“你還記得殷寧嗎？那孩子實在也很不輕易，如果能夠的話，你還是跟他說清楚比較好。”

他分出一縷神魂投入循環，轉生為顧遠亭，人緣際會下結識了阿誰幽靈。顧遠亭那麼輕易就接管了阿寧，即便發覺到小鬼的算計還是義無反顧地經心投入，恰是因為他入循環的任務就是為了挽救它。

顧伯康怔怔看著麵前幾近冇有竄改的兒子，半晌才說，“這麼久了還冇有投胎，不會成為孤魂野鬼麼？”

一時候地府深處佛光大盛，地藏王留在此處的佛法刹時與顧遠亭的身材相融，化身與本體重合，顧遠亭終究以他本來的身份站在這裡。

“也是，也不是。”顧遠亭安然答覆，“但是作為您的兒子顧遠亭，我是至心感激並一向為您祈福的。”

小陸嘲笑著說，“有大人在這裡，給地府特彆是我這重犯區的事情量減少了不知多少，單看這點我天然不想您走的。但是若現世中有不得不去的來由，我也不肯您為了事情而遲誤了屬於本身的機遇。”

“那你是但願我去？還是不但願我去？”顧遠亭不動聲色地反問。

“你我父子一場，現在終須一彆，爸，請多保重。”顧遠亭起家告彆，也算是成全了本身作為人子的最後一份豪情。

小陸笑道，“大報酬度眾生連成佛都捨棄了，隻要世人欠您的纔對。”

“小陸，老薛，你們一起過來，是找我有事？”他說得非常客氣，大抵因為這具身材還是為人的身材，到底多了幾分情麵味。

他這話說的很有幾分玄機，顧伯康凝睇著看了他好久，終究開口問道，“你真的是我的兒子顧遠亭嗎？”

顧遠亭方纔轉過身來，便瞥見了劈麵走來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