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的巨大與忘我,被這篇文章襯著到極致,現在再談起趙府,談起阮氏,人們隻會盛讚她英勇,絕口不提甚麼妖婦、鬼怪。就連那些思惟酸腐的老儒生,也在拜讀祭文後幡然悔過,為其燃燒香燭以示記念。
太後想了很多,神采也就越顯慘白,幾名皇孫被她寵溺過分,脾氣古怪,竟指著聖元帝罵起來,“惡鬼滾蛋,不要臟了皇祖母的地界。來人啊,快把他趕走,他是惡鬼,身上滿是倒黴,誰沾了都要黴的!”
“他們在做何?去看看。”
聖元帝臉上雖顯駭怪,卻全無怒容,少頃竟哈哈笑起來,拊掌讚了一句“好丫頭”。
回到禦書房,聖元帝痛痛快快地吐出一口氣,擺手道,“把葉蓁送歸去。趙陸離等了這麼些年,也該得償所願了。”
“若夫人能陪朕一塊兒飽覽風景,勘察民情,那該多好?見到如此繁華氣象,夫人定然很歡暢,也就不會嫌棄朕笨拙了。”他走入未央宮,一麵換上龍袍一麵可惜不已地感慨。
幾名小皇孫跟在他前麵唾罵,還拿起小弓箭試圖攻擊,卻被宮娥倉猝撲倒,死死攔住。皇上方纔那些話已經夠明白了,他要認回本身的母親,為她正名,而太後的尊榮必被篡奪。待她身後,莫說加封諡號,昌大下葬,能不能入皇陵都得兩說。
白福不敢遲誤,趕緊去辦。暗衛的效力自是一等一的,待帝王車架行至山腳,入了城門,關夫人所作的《祭弟妹書》在燕都城裡已是人手一份。每走一段路便會遇見幾個眼眶通紅的文人手拿稿紙朗讀,另有婦人跟從在他們身後細心聆聽,繼而摟著本身的孩子哭得肝腸寸斷。
“你說甚麼?”聖元帝臉上的笑容扭曲一瞬。
聖元帝命車架緩行,一起走一起看。曾經儘是遊俠兒閒逛的街頭,現在已整肅一新,繁華初現,過往百姓臉上多瀰漫著笑容,穿戴雖儉樸,卻很潔淨;有孩童在路邊玩耍,嘻嘻哈哈打鬨而過,模樣那般無憂無慮、天真爛漫。
白福受命去探,返來後低聲道,“他們正在謄抄夫人的《祭弟妹書》。因本日插手祭禮的人很多,關氏一族、仲氏一族的大文豪均有列席,故京中文人皆慕名而來,又有權貴雲集此處,那祭文方念罷,就已流行了半個燕京,再過不久怕是會人手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