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元帝以往如果遇見這等場麵,老是自發避開,明天卻悄悄坐在上首,神采不辨喜怒。他此前之以是容忍這些人,一是擔憂本身冇有子嗣,想找一個不那麼討厭的孩子過繼膝下;二也是為了留著他們折磨本身,好贖清身上的罪孽。
白福受命去探,返來後低聲道,“他們正在謄抄夫人的《祭弟妹書》。因本日插手祭禮的人很多,關氏一族、仲氏一族的大文豪均有列席,故京中文人皆慕名而來,又有權貴雲集此處,那祭文方念罷,就已流行了半個燕京,再過不久怕是會人手一份。”
白福不敢隨便插話,隻無能巴巴地賠笑,而後跟從陛下前去長樂宮。那是太後的寓所,自從即位後,皇上便再也未曾踏足,雖礙於儒學對孝道的看重,母子倆還保持著平和的假象,但深宮中人誰不曉得,太後對皇上恨入骨髓,皇上對太後亦然,乃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幾名小皇孫跟在他前麵唾罵,還拿起小弓箭試圖攻擊,卻被宮娥倉猝撲倒,死死攔住。皇上方纔那些話已經夠明白了,他要認回本身的母親,為她正名,而太後的尊榮必被篡奪。待她身後,莫說加封諡號,昌大下葬,能不能入皇陵都得兩說。
思及此,他也懶得與太後廢話,指著白福手裡的東西,緩緩開口,“多謝太後把這幅聖母護子圖送給朕,叫朕明白朕的母親是多麼英勇剛烈,愛子如命。待機會成熟,朕要向天下人昭告她的存在,並且為她做九九八十一天法事。這麼些年,她伴隨朕擺佈,到處庇佑朕,叫朕逢凶化吉,現在朕已坐擁天下,她也該心對勁足地投胎去了。太後,有些人生幾個兒子便死幾個兒子,護也護不住;有些人隻生一個,還被百般操縱,萬般殘害,卻平安然安地長大。你道這是為何?因為行德之人自有天佑,作歹之人自有天收。”
“通稟?這魏國的天下事朕打下的,宮殿是朕占據的,龍椅是朕坐著的,你們都是朕的附庸,隻能靠朕恩賜活命,朕來來去去,何必向你通稟?若非朕挑選了儒學治國,不得不遵循漢人所謂的‘孝道’,而你又是朕名義上的母親,你覺得你還能活到現在?問彆人是甚麼東西之前,先低頭看看本身吧!”聖元帝不緊不慢地踏入內殿。
“他們在做何?去看看。”
當然也有怯懦膽小的,這會兒已撲到太後懷裡哭起來,口中也是惡鬼、羅刹地喊個不斷。可見常日裡,太後冇少跟他們報告這位皇叔的“傳奇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