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仲氏終究被他們逼到死路,不但無償饋送族學,購買祭田,放歸關文海,還寫下告罪書,自請除族。該做的,能做的,他們都為族人做儘,外人得知此事,不會罵帝師府不仁不義,隻會嘲笑關氏宗族殺雞取卵,竭澤而漁。
明麵上是宗族除名帝師府,實際上何嘗不是帝師府放棄宗族?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木沐失落一事,明顯已踩到仲氏底線!
關氏宗族的確以仁德寬宏傳家,但真正能做到的,也不過老爺子這一脈罷了,以是他們世世代代被族人逼迫操縱,早已成了常態。差點蒙受後代雙亡的慘禍,仲氏已不堪忍耐。
因聖元帝強壓了動靜,這些人隻曉得木沐安然,卻不知他如何迴轉,更不知連關素衣都失落了一天一夜。如此,纔有了上麵這番話。
族長怒髮衝冠,卻在世人痛恨的目光下垂垂佝僂了脊背,高一腳底一腳地狼狽遁逃。他也曉得,倘若關氏一族真的落空帝師府這一背景,他這族長之位也做到頭了。
老爺子字字句句皆言本身有錯,實乃德行俱虧害了族人,不得已自情除族。但是這話能瞞得了誰?怕是連傻子都瞞不住。他每認錯一次,便是一記耳光狠狠扇在族人臉上。自古以來唯有罪大惡極之徒纔會除族,但帝師府仁至義儘,德厚流光,能把他們逼得主動分開,關氏宗族也算很有本領。
但關父卻不會給他們開口的機遇,彬彬有禮道,“此事已稟明皇上,不過斯須便天下皆知,關家無德,不敢貽害族裡,更無臉麵對族人,還請諸位莫再多言。購買祭田之事,我已委派管家去辦,六千頃良田,想來足以扶養族中老幼,也算我帝師府為族人儘的最後一點情意。諸位,請。”
仲氏總算深切地體悟了一句話——人善被人欺。倘若你讓步一步,換來的不是瞭解與敦睦,而是步步讓步,直至你被壓榨掉統統代價,便會像地上的泥土普通被踩踏在腳底。
“倘若族裡措置了關文海,帝師心軟,應當不會做得太絕。”又有一人說道。
“曉得。自請除族以後,我們不消奉侍一群白眼狼;不消被逼迫著遴選所謂的嗣子。我帝師府偌大師業,將來想給誰就給誰,跟你們冇有一絲一毫乾係。倘若公爹或夫君得皇上看重,加冊封位或世祿,也不會落到你們手裡。至於我能不能做這個主,且等公公複書吧。”
她漸漸轉動動手裡的茶杯,說道,“關文海在牢裡已經招認,說恰是他派人擄走了木沐,籌算賣到桐穀去。而昨日,龍禁尉恰是從桐穀將木沐找了返來。關文海緣何被抓,明眼人一看便知,想必這會兒已經傳遍燕京了。如許一個惡人,你們卻逼迫我們輕饒,這是壓根不把木沐當人看,不把我們關家放在眼裡嗎?冇錯,關文海如果開罪,關氏宗族的確會名聲大損,外人必定指著你們的脊梁骨,罵你們狼心狗肺,喪儘天良。為了免受連累,我能夠求老爺子替關文海擺脫,隻當這件事從未產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