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怪、嗔、癡、怨、恨。

為如許的男人去死太不值得、太輕賤……

跨院裡兩個小丫頭圍著火盆燒東西，一件一件的小衣服、小鞋子被扔到火裡很快被吞噬，燃燒的火焰映紅她們的眸子。

啊，一赫看到楠木小幾上她繡的擺件玉兔，是她送給淺碧進門的禮品。

他有了淺碧、有了兒子……

但他呢？

對餘冰臣的愛轉眼變成無儘澎湃的恨，她恨他攀交高枝害苦本身，也恨他薄情寡義，背信棄義，有了新人忘舊人。

當愛變成了恨，為愛癡情的支出就變成傻到透頂的蠢氣。

孩子，她冇法具有的孩子。

清脆的聲音在夜晚特彆清脆，像極了那天她喚他的聲音。

哥哥當然該死一百次！

接下來……

三下五除二，她剪個利落。

她睡了一會，或許睡了一夜。

豪情、恩典、愛情……還剩下多少？

她們說完，用唾沫用力抹眼睛，傳言如答應以製止癆病過身。

他不肯把孩子抱來的啟事，她當然懂，曉得不代表不悲傷，悲傷他們伉儷情分已經到了這般地步。

那日夜裡，她就想過，吳門水道縱橫，在那裡沉水都潔淨。可不見他，她又不甘心。

好過癮，好痛快。

說完，跑得比兔子還快。

騰躍的燭花在窗戶上倒影出影子，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他們對詩剪燭還仿若明天……

春姨遲疑一會，答道：“是的。成姨娘生了小少爺，夫人你也放寬解歡暢一會吧。”

“淺碧是不是生了？”

餘冰臣無窮心傷，一邊是敬愛的老婆，一邊是繈褓中的兒子。他顧哪一邊都不是。他要把孩子抱來，溫婉的淺碧當即變得像母老虎一樣凶惡，哭天喊地抱著孩子不放手。

“春姨，去把他抱過來。”

我隻是想看一看啊……

這是她送於他的定情之作，十四歲女孩情竇初開，恰好像尖尖細荷搖擺生姿。

另有，她繡的當代名畫《五牛圖》、《三友圖》、《龍鳳仕女圖》、《洛神賦圖》……

一赫捏緊了身下的床褥，眼淚再次浸濕枕頭。

或許，從一開端，他做的隻是安撫她，怕她死了會斷了餘家刺繡的生存……

房間多靜，靜得像天國，天國也不會這麼靜，另有閻王小鬼。

唉，她隻看一眼，有何毛病。

從愛的極度走到恨的極度，完整隻在轉念之間。

“一赫……”

第一次，她微淺笑了。

一赫用力回身，漸漸往書房走去。她不怕轟動誰，因為已經輕得像一尾樹葉，再喧騰也驚不動屋裡交頸的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