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玄滿麵焦炙，不斷拭汗，跪下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稟告陛下、娘娘，吐蕃使者本日上國書，要求我朝將承平公主降落吐蕃！”此話一出，李治、武媚頓時神采大變。

倒不是她不信賴自家爹孃，感覺他們會“賣女救國”之類的（當然，把她這個將來的大宗師嫁出去不是救國事賣國），而是慈航靜齋下了號令：藏傳佛教現在也出了一名宗師，此次跑到長安我們的地頭上挑釁，令月仙子你責無旁貸，從速去滅了他。

“倘使能夠去儘灰塵，忘懷驚懼，保持守一於中的境地，你的身材便能變成這井中的淨水，而你的心也能臻至無勝無敗、無慾無求，永不動心的井中明月的境地。”

“是麼？”李令月心不在焉地對付他。

靜了半晌，書頤忽而囁嚅道：“令月，你又要殺了賀蘭敏之麼？”說完她才一驚，這話本是偶然之言，可阿誰“又”字現在聽來竟是刺耳得很。

這話語何其老練。但令月隻是淺笑：“嗯，我承諾你。”

第二百二十三章

靜齋高層沉吟再三，向老火伴淨念禪院求援。淨念禪院身為中原佛教的執盟主者，與吐蕃佛門也是勢不兩立，因而慷慨應允。除了幾位老衲人坐鎮寺中隨時應援以外，還派出下一代弟子中最傑出者、將來的掌門人法明隨行庇護李令月。

徐書頤又想起賀蘭敏之，想起這倔強少年脆弱痛苦的眼神，想起他一身黑衣寂然坐在牆角的暗影中，他臉上毫無神采，覆蓋冰雪一樣，卻有晶瑩的眼淚順著秀美的表麵落入衣領……

有人忽而嘲笑道：“陛下本來還記得他的母親，他的mm！”

“我和他武學天賦不相高低，修習的功法也足可對抗，態度截然相反，相互又結下了深仇大恨……”令月平平平淡地說，“想必總有一天，不是我殺了他，就是他殺了我。”

實在想想，如果不是賀蘭敏之此民氣機太陰暗，品德又太差，他和徐書頤本來也能夠配一配的。

婠婠歸天，武皇後把本身關在女道觀內旬日十夜不肯出來，本已熬抱病骨支離，蕉萃肥胖。她這麼一哭，不要說李治，令月心中也是難受，從速上前扶住她：“母親，冇事的，這都是小事，女兒並不計算。”

“恰是如此。”武皇後滿麵含悲，痛聲道，“賀蘭敏之本該千刀萬剮，但是我想起我母親，想起我姐姐，又想起敏月……我這內心……”她幾近哭倒，李治忙扶住她。

吐蕃國書是以文成公主的名義遞交的，第一件事是向大唐陳述：他們的讚普芒鬆芒讚不幸歸天，年僅二十（還是虛歲）；第二件事則是慎重地、嚴厲地、禮節全麵地向雙聖求親，點名求娶他們的嫡女承平公主。國書交到了洛陽，而使臣們則在長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