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虛的師妹悄聲問她:“《劍典》中所載劍法,便是如此短長嗎?令月仙子還不到十歲,就能用此劍法大破魔門妖邪,實在奇異。”正在喝采的內衛們紛繁把目光移過來:這小公主如此短長,他們也是戀慕有之,獵奇更有之啊。
李令月毫不動容,她與賀蘭敏之相隔逾尺,賀蘭敏之掌風如織、來往如梭,讓人難以窺破他掌風中的任何缺點。她悄悄吐出一口氣,疾如電光的劍法緩了下來,在這數尺的間隔內,色空劍竟生出數種竄改,俄然遲滯如重鐵,俄然超脫如柳絮,一下子打亂了賀蘭敏之的章法。
她再看向賀蘭敏之,這俊美而輕浮的貴公子現在神情冷肅,黑嗔嗔的眼中聚起兩點精芒,讓人一看出來,便驀地生出魔魅與昏眩之感。
李令月說:“且不提楊淩霜,侯希白又在那邊?”
梅林外的人大喊小叫,梅林內的陰癸派諸人也是肝火沖沖:甚麼皇宮裡的草包侍衛、官府的無恥嘍囉,竟然也敢欺上門來?的確就是不把江湖人放在眼裡!
比如聖後、比如天子、比如太子、比如諸位皇子王爺。
魔門的人都是一陣無語,有女人小聲說:“誰要招惹你們那寶貝公主了?是她本身上門來找茬的好不好?奉求講點理!”
在這場激鬥的不遠處,綠梅庵後一處山洞內,有個白衣蕭灑的公子哥兒噴出一口鮮血,紫黑的血跡染上了美人扇的扇麵。被他護在身後,一個小女孩子嚎啕大哭起來。
楊淩霜驚嚇過分,一時髦未反應過來,夢蝶已大哭。侯希白騰空拍出一掌,厲喝一聲:“走!”
此話一出,世人深覺得然,賀蘭敏之忍住笑意,正色看向承平:“公主殿下?”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您還不走?
賀蘭敏之牽動嘴角,生冷的笑容也風騷蘊籍:“承平公主深夜駕臨,真是蓬蓽生輝呀。”他略微轉頭,看了看追來的內衛們,俄然感喟,“現在這些侍衛們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就連養在深宮中公主殿下的安然,他們都不能包管,真不知這些人憑甚麼去奉養聖上、聖後哪?”
內衛和尼姑們當然屏住了呼吸,數百名魔門弟子卻也神采慘白神情嚴峻。賀蘭敏之所使的這類功法,他們竟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他不過如常出掌、踢腿,但是那種狂飆的力量卻足以摧毀統統,他勁力所及之處,梅花瓣如雨飄零。
中郎將咬牙說:“這群人挾持公主張圖謀反,我們隻能先拖他們一拖,等朝廷的正規軍隊過來,再剿了這群叛匪!”他搭弓引箭,一枚帶著火光的響箭尖嘯著衝向夜空,世人舉目望去,不自發等著它炸開的刹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