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師師卻被這一闋《生查子》哄得燦然一笑，當下嫋嫋下拜柔聲回道：“本來是秦公子相邀，師師這廂有禮了。”秦觀誇李師師“一笑令媛少”，明顯絕非溢美之辭。她一笑滿室生輝，她一語珠落玉盤，乃至於連阿朱阿碧兩個小丫頭都看呆了。

慕容複正驚奇於這女子的大牌，秦觀竟俄然笑道：“明石，你若能將這位女人請來，瓊林宴上的事，我們好說！”

李師師聞言倒是一陣苦笑，低聲道：“我教坊司中曲中女郎無數，慕容公子心善，卻又能救得了幾個？”

出得潘樓旅店，秦觀馬上跌足感喟：“好不輕易與師師女人相會，縱使不能哄得才子一笑，可也不該讓她紅著眼走啊！”他搖點頭，非常愁悶地問麵色如常的慕容複。“明石啊，你可知情為何物？”

“師師女人這是何意？”慕容複一手扶住她，側著臉，神采間略無益誘。“我出錢，請你來喝杯酒。你我隻需銀貨兩訖，談不上怠慢不怠慢。”

方纔慕容複待她冷酷，李師師隻覺此人冷如玄冰不結婚近，現在見慕容複麵露迷惑神采刹時活潑，這才認識他原是貴氣天成不成攀附。聽到慕容複發問，李師師不由微微一笑，趕快倒了酒奉到慕容複麵前，柔聲道：“慕容公子尊師重道至誠至孝，能與公子瞭解，原是師師的福分。”

秦觀與李師師聊地鼓起，又問起了她來潘樓賣唱的啟事。李師師低頭一歎，儘是哀怨地嗔道：“還不是因為那錦林樓！”

慕容複還不曉得，這是一個風雅比鈔票更有麵子的期間。貧困如柳永，恰是因為能寫詞，能夠令女妓們甘心自掏腰包與他一夜風騷；可到了以銀錢開路的慕容複麵前，李師師即便到了也仍舊拉長著一張冷臉，並不甘心。而美人之所以是美人，恰是因為哪怕她冇個好神采給你，你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確長得極美。人群中一眼望去，永久隻要她最能吸引彆人的目光。李師師的美，是一種出水芙蓉的美，她隻是淡掃蛾眉，頭上插了兩支款式簡樸的髮簪，衣裳也是一襲素色，恰好教人移不開眼。

秦觀點點頭，迷惑地望著他，並不睬解他為何會無端提起這飛蛾。

李師師卻已是大驚失容，倉猝站起家來斂衽一禮，恭恭敬敬隧道：“不知是慕容公子劈麵，師師方纔多有怠慢，還請公子恕罪！”

京師歌妓無數，李師師能夠坐穩這行首的位置，是多麼的聰明通透。她隻順著秦觀的目光一看慕容複，便已明白了些甚麼，馬上帶著幾分傾慕幾分忐忑的神采回道：“若得錦樂坊青睞，師師歡暢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