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一個夾著哈欠的聲音,是和我同一批插手神教的朱寒,我冇有轉頭隻是嗯了一聲,漸漸把木盆裡的水倒掉。他走到我身邊,把小桶拋下井中,晃了晃,打了半桶水,很快地洗完了臉,然後他號召我:“一起去夥房吧?”
麵前一幕幕血腥如煉獄的影象混亂地閃現在麵前,我彷彿又見到兩把長劍穿透那一身紅衣的人,利刃破開薄弱的背脊,刺出前胸,殷紅的血噴湧潑濺在門和窗上,更多的淌在地上,彙成一股紅流,緩緩流向我的腳底。
那把匕首還在。
“阿楊?你發甚麼呆呢?快點出去幫把手!”
朱寒不會明白現在的我,經曆過存亡,我再也不想冒死擠到東方不敗身邊去了,再也不想當甚麼破總管,我在他身邊老是個拖累,我不想再害他了。隻要冇有我亂來和,誰能博得了他呢?就讓統統順其天然吧,就算終其平生都是個小雜役又如何?我隻要遠遠地看著他,守著他就好,然後為他通風報信,不讓那些人害了他。
“不是,你就借我點吧,”他眼神有些閃躲,“我有急事,好阿楊,你借我一點就好,一兩,就一兩銀子!”
微微抬開端,肩膀便被死死摁了歸去,我嘲笑一聲,任由他們將我抬下隧道。
我抽回了手,看了一眼窗外,幾束微白的光從結了冰花的窗擠出去,還早得很。十多年的仆人生涯令我每日都在這一刻定時醒來,即便今後我騙來權勢再也無需夙起,卻仍然冇法安枕而臥。天很冷,我呆呆地窩在厚重的棉被下如何也不想轉動。
這是一間我熟諳又陌生的屋子,我還是黑木崖上一名卑賤雜役時,曾在此處居住了十年。屋子四方形,沿著牆砌了一條通鋪,我睡在角落,頭上正對著漏風的窗。窗上釘著舊得發黃的粗布簾子,菱格的窗扇關也關不緊,窗縫裡塞了好些秸稈才隔斷了酷寒的氣候。角落裡堆放著大大的衣箱,衣箱的漆都掉光了,鎖頭也壞了,上頭疊放著一些雜物。除此以外,屋裡隻要一張老舊班駁的木桌,上麵放著木製燈台和茶壺。
我捏了捏本身冇甚麼肉的臉,擠出各種奇特神采,嘴角的酒窩隨之若隱若現。安靜下來後,我又墮入了悠長的利誘中。
救他。
我笑了笑,跟著他去了。
我心口一顫,又是這天,又是這天!
“阿楊,算我求你了,你就借我吧,到時我學了就返來教你,我們能夠省好多錢!”朱寒見我一向怔怔不語,急得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看了他一會兒,解下了開荷包,把兩塊碎銀子都交給了朱寒,隻給本身留下一點銅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