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再想,捂住胸口跌跌撞撞,有點喘不過氣。
過了一會兒,一個窈窕的影子撐著紫竹傘,提著三層食盒,從風雪中走來。女子玉簪烏髻,紫衫羅裙,雖已二十七八的模樣,卻生得一副極美的美麗麵孔,隻見她足尖輕點,便如胡蝶翩遷掠出院中。
她仍然是那樣柔情似水的模樣,即便麵對著貧賤的雜役也從未有不耐煩,從不擺架子,不管是做甚麼,不管是麵對誰,她都能這麼麵麵俱到,討人喜好。實在細心去看,就會發明她眼中底子毫無笑意,嘴角勾起的弧度也從未竄改過。
我伸手撩開竹簾,將食盒放在石桌上,低垂的視野能瞥見石床上一抹紅色的衣角,一時候竟令我心亂如麻。不敢再多看,抖動手將那碗肉粥、兩碟小菜與碗筷擺出,其他的都還放在裡頭。做好這統統,我發展了十步,退出閣房,候立在角落。
長歎一口氣後,我恭恭敬敬地躬身長拜:“教主,小人給您送飯來了。”
我已成了所謂的大總管,趾高氣揚從外邊辦事返來,想起好久冇去阿誰花圃,躊躇了好久,人已經站在鐵門外。終究還是去找他。
內裡溫馨了好久,才傳來一點衣料摩擦的窸窣聲,我偷偷抬眼去瞧,竹簾上映出一抹頎長矗立的身影,冇法窺得容顏,我呆呆地望著男人不甚清楚的側影,清楚僅隔著一層薄薄的竹簾,卻像隔著無窮無儘的光陰,不管如何泅渡,也不能相逢。
“是是是,我們頓時送去。”
石室內的燈光暗了暗,我的視野裡便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黑霧,耳邊輕微的碗筷碰撞聲好似也這麼遠了,取而代之的是影象裡滴滴答答的雨聲,像是永久也不會停下。
令人絕望的裂帛聲有如一把鋒利的刀子,從胸腔直刺而入,貫穿心肺。
一片沉寂。
我低頭苦笑,不肯再想。
我俄然認識到,石室裡的那人隻是那天下第一的神教教主,並不是我影象裡的東方。
剛走近,就見他擁著粉衣,懶懶地站在簷下,身子斜斜倚靠在雕花的柱子上,伸脫手去接從簷下滑落的雨水。
“撤下吧。”
然後裂開的心再不會痛,再不會夜不能寐。
他彷彿被我下認識躲閃的眼神傷到,也有些苦澀地偏過甚。
不知過了多久,裡頭終究傳來一個略嫌清冷的嗓音。
不知是不是腦筋打告終,我悶悶地回了一句:“今後的事今後再說吧。”
那一刻我竟被他目光燙到,倉猝彆開眼睛。
從我帶著任我行踏入了他的繡房以後——從那以後,那以後,我與他之間便橫了一道萬丈深淵,裡頭是望不儘抹不去的存亡通途,是欺瞞與叛變劃下的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