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像昨晚一樣,伸直在我身邊,抱著我的手臂。
藥先生端著方纔煎好的藥走過來,黑沉沉一大碗,用筷子撬開我牙根,然後遲緩而謹慎地灌了出來。
低頭一看,我瞥見我本身還在床上躺著,頭上的百合穴與手腳都紮著銀針,腹部纏繞著白布,一些黃色的藥水透出了布條,看起來有點醜惡。
東方握著我的手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他睜著眼,會讓人覺得他睡著了。他用兩隻手緊緊地抱著我的手指,我想伸手去碰碰他,然後我發明我動不了。
冇等我想明白,門吱呀一聲,一隻狗先跑出去,然後是端著一盤素菜一碗米飯的藥先生。他走到東方身後,把手上的東方放在桌上,然後把筷子遞給東方:“該用飯了。”
說不清那是甚麼感受,彷彿被浸在深深的水底,冇有一絲光,連認識也是被暗中包裹的。然後漸漸浮起來,眼皮被一陣白光刺痛了,因而展開來,還是那間屋子,雕花的窗子,高高的藥櫃,陽光透過窗照在陳年的積灰上,藥吊子在咕嚕嚕地響。
他抬頭看了看我,我天然還是阿誰模樣,他方纔醒來時那一點點惺忪不見了,眼底暴露一絲悵惘與酸楚,他悠長地凝睇著我,然後低頭蹭了蹭我的鬢角,在我唇上印下一個吻,聲音像個孩子似的委曲。
我實在看不下去,我一次次在他耳邊呼喊,但他底子聽不見。
他一遍一遍徒勞地反覆,聲音哽咽:“楊蓮亭,抱抱我。”
冇有人答覆他,房裡隻要暗淡的燭火在夜風中搖擺,無聲無息。
東方吃完了一整碗飯,我有些吃驚,在平時他也很少吃那麼多。我看著他皺著眉嚥下最後一口,然後用一旁銅盆裡的水洗了手,又去換了一身潔淨的衣服,才重新坐回到我床邊。他伸了伸手,但在碰到我指尖的阿誰刹時又縮了返來,他走到爐邊,把兩隻手烤得掌心都發紅了,纔來握我的手。
他開端親吻我,從額頭到嘴角,然後他把本身的衣服脫下來,一次次把我的手拉起來,放在他赤|裸的後背。但我已成了遊魂,他懷裡的隻是一具不會動的身材了,搭在他身上的手隻會一次次有力地滑落。
“楊蓮亭,彆睡了,好不好?”
“滾出去!!”
然後我俄然發明,我脖子上掛了一箇舊的,是當初我送給他的,結婚那天,我在內裡裝了我們兩個纏繞在一起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