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知節用筷子戳著魚頭,想了想,當年郭嘉受同門之邀,曾去往冀州袁紹帳下待過一陣子,但是冇過量久,便驅車回了陽翟,再轉而投向東郡曹操處。當時,提起袁紹,他臉上帶著微微諷刺的笑意,道此人多端寡要,好謀無決,絕非成大事之人。
歸正,活著返來,便證瞭然統統。
“此次,表妹可要信守承諾。”郭嘉道。
郭嘉看她吃得滿足,便又替她夾了很多菜,她儘管埋頭吃菜,時不時聽聽郭嘉說說現在許都城中的趣事,有夏侯淵跟許褚又以口糧為注在校武場打了一架,有曹彰那小破孩兒竟然在比武中打敗了諸多武將,非常風景了一下,順帶著連著他的師父任知節大名又在營中歌頌了一邊。
兩表兄妹正在辯論之時,傳來一串腳步聲,劉二冇好氣地說:“飯菜都做好了,少爺,表蜜斯,快來用飯吧。”
任知節啜了一口魚湯,道:“等你返來請你喝酒。”
“那就臨時便當作表兄特彆想代庖吧。”郭嘉說著,便彎下身,另一手彎自任知節膝窩,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任知節長這麼大,還冇享用過此等候遇,一時候竟有些慌亂,她反射性地伸手緊緊地抓住了郭嘉的衣衿,郭嘉低低笑了幾聲,掂了掂她,道:“表妹彷彿瘦了很多。”
任知節心虛地咳了兩聲,悶頭吃魚。
“如果翻舊賬,那應當是把表妹扛在肩膀上纔對。”郭嘉笑著,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然後便向火線邁開了步子。
任知節吃魚的行動一僵,然後抬開端來,有些機器地嚼著嘴裡的魚肉,語氣平高山說:“親身率軍東征?不怕袁紹乘機南下?”
當春季暖風拂過院中盛放的藤樹時,任知節正坐在簷下的搖椅上慢悠悠地搖著,她目不能視,但感知力卻極其強大,耳廓稍稍一動,便捕獲到了風帶著樹葉的纖細娑娑聲,以及鞋底悄悄掠過石磚小道的聲音,然後又袒護在院外小孩子在巷子中奔馳的大小聲中。
郭嘉慢悠悠道:“明公對於袁本初此人的體味,不在我之下。”他頓了頓,然後沉聲道,“我將隨軍東征,這段日子表妹獨安閒家,可要好好用飯睡覺。”
當年征討宛城之時,她承諾了郭嘉,會活著返來。
郭嘉笑道:“你現在如何請我喝酒?”
任知節笑了笑,道:“甚麼時候我在表哥眼中竟成了不守信譽之人。”
隻是這些聲音,便能在她腦中織出一幅瑰麗而活潑的繪卷,院中綠植正帶著充滿朝氣的翠綠,院門是新刷的朱漆,那些小孩子的手中還提著竹編的鳥籠,籠子內裡是他們上樹掏的杜鵑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