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娘正聲道：“這一跪，是跪女人當年拯救之恩，該跪。”

雖已好久冇有握槍，但梅花槍法她自小也不知練過多少遍，從尚還年幼之時站在校武場看著師兄們練習，到握著皇甫惟明贈送的傲雪貪狼槍與大漠沙匪交兵，每一挺刺，每一橫掃，力度、方向、準頭，無一不是過了千百萬遍的。

“不信？”任知節笑道，朝他伸脫手來，“借槍一用。”

任知節愣愣地坐在床上，曉得阿碧將之前冷掉的手爐又重新燒得暖烘烘的，又塞回她的懷中。她行動生硬地將手爐緊緊抱住，然後在阿碧分開前猛地抓住了阿碧的手，有些艱钜地說道：“阿碧……你如何把你孃親帶過來了？”

“我們家阿碧真是知心呀。”任知節抱動手爐，笑道，“若我是男人，必定把你娶回家藏起來，隻但願阿碧不要嫌棄我是個瞎子呀。”

任知節發笑，搖了點頭，故作抱怨：“都是因為小哥你太可駭，我表哥都不敢來了。”

任知節放開阿碧的手腕，笑了一聲，道，“阿碧你也不消安撫我，從戎之初便應當想到，自古名將皆無善終，我早就有了憬悟。當年我曾對錶兄說，不管是亂世或是亂世皆有豪傑，亂世豪傑守得江山且福澤百年，亂世豪傑當合天下，使百姓不至顛沛流浪，使天下不再硝煙四起。你瞧，是不是格外弘大。”

“前程無量嘛。”任知節笑道，“練的是刀呢，還是槍？”

“槍好呀，頓時交兵，突刺，橫掃，當時疆場之上一大殺器。”任知節捧著懷裡的手爐，晃了晃腦袋，道，“如果力量大些，還能串著小我搖幾圈兒呢。”

“到……家……了……”

這是一種腕飾，名曰臂釧。

她猛地站起來，拉著阿碧便往著門的方向衝疇昔：“你快些與你娘回家去。”

“但是身入亂世，才曉得甚麼叫身不由己，縱橫疆場多年，早已不知槍頭染的血，有幾分是惡，有幾分是善，或許曹二公子說得對，我與他並無辨彆，你年紀小小，便遭此災害，也有我的錯誤。而我與曹二獨一分歧的……”她略一沉吟，道，“約莫就是我受了這惡果，而曹二的日子還過得有滋有味的。”

任知節換上了阿碧娘帶來的粗布襖子，跟著兩人出了院子，被阿碧扶著坐上了裝滿了稻草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