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著盛有熱酒的酒盞,望著亭外紛繁揚揚的雪,俄然聞聲趴在石桌上的楊逸飛說了一句:“兄長,你……還想著知節嗎?”
“任道子?”她皺著眉一臉嫌棄,“像個道姑。”
他笑笑:“真是充滿了交戰殺伐的名字啊。”頓了頓,他又問,“如果換個名字,估計就不是天策府的勇猛女將了。”
“楊青月,彆覺得在你夢中我就打不了你!”女將氣急廢弛,抽出銀槍作勢要與他停止武鬥,他笑著搖點頭,手中琴音又續,隻是本來高古降落的琴音中竟模糊帶著歡暢。
楊青月徐行行至她身邊,站在了湖畔,係在船埠上的劃子在水中浮沉,船舷悄悄相撞,收回一陣陣聲響。月色悠悠,帶著流淌滿湖的銀輝,洋洋灑灑流淌至他的眼中。
他笑笑,走近幾步,鞋子踏在雪地中收回輕微的聲音,劈麵的人聞聲響動,將葉笛從唇畔放下,側過了頭,月光照在她側臉上,映出她那雙極其標緻的眼睛。
入了夜,雪停,深藍天幕之上升起一輪清冷的玉輪。
他將盞中熱酒一飲而儘,溫熱的液體滑入腹中,卻如同熔化在他體內的雪水。
他獨坐院中彈琴,然後從枝椏新綠的春季,比及了菡萏盛放的夏季,再到現在北風凜冽,大雪紛飛。
她看著提燈而行的楊青月,揚了揚嘴角,如同盛幼年年普通富有活力。
女將愣了愣,然後笑道:“天策府淩煙閣中供奉有二十四功臣畫像你可知。”
她老是呈現在傍山村的杏花林中,一身銀甲紅袍,感染征塵,一雙眼睛卻仍舊敞亮,她老是將那柄從不離身的傲雪貪狼槍放在杏花樹下,坐在石桌的劈麵,一手托著腮,聽他操琴,或看他下棋。
楊青月支起了窗戶,月色挾裹著寒氣湧入屋中,他捧著燭台折身返來,卻見月光正照在案幾上那幅畫上。
他看了那副畫好久,入了閣房,合衣躺下。
他寄出版信的時候,並不曉得,以後那封信會在任知節懷中,被鮮血滲入,與她的血肉戰袍融為一處。畫中杏花樹下笑靨明麗的新婦被血痕沖刷,肉眼再不能辨,那行本不起眼的小字更是淹冇在血跡當中,再無人知。
她笑笑,並不答話,將手中那片葉子置於唇邊,又吹起了那一支曲子。
他點點頭:“天然。”
他耳邊俄然響起一陣清脆的葉笛聲,婉轉動聽,他腳步一頓,細細聆聽以後,往葉笛聲傳來的處所走去,他的法度中帶了些孔殷,這在他來講極其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