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入法師瞧她一眼,放下經籍,說:“是有男女之愛。”
啪嗒啪嗒的清脆細碎聲響不斷於耳,連綿頎長。玄色的、藐小的珠子,從斷裂的紅色絲線上墜下,滾落一地,在榻榻米上四散而開。
但是,蓮入法師但是很無情的人。
他將念珠收好,牽過怠倦不堪的戰馬,朝著茫茫的夜色當中走去。被血跡暈染的僧衣下襬,低垂於粗陋的草鞋之上。
明音一噎。
因為居住於稻鬆府,他便被稱作“稻鬆殿”。
“小摘,小摘。”蓮入法師苦不堪言:“快幫我把衣服裡的雪團取出來。”
“不看了,不看了。”法師興趣勃勃地說:“我還要去見一見那大天狗。”
“……深著於五欲,如犛牛愛尾,以貪愛自蔽,盲瞑無所見。”蓮入一手持著念珠,低聲地念著。紅色的四天玉滾過他苗條的手指,向下滑落。
“我是雪妖,當然愛好雪了。”她說。
“稻鬆殿,你也愛不了天下人呀,你也隻是個俗人罷了。”她說。
小摘趕著牛車,問蓮入:“那女子是甚麼人呀?”
“……算了,稻鬆殿便稻鬆殿吧。”
明音的杉木衵扇帶著降雪,壓在蓮入的手背上,禁止了他指間纖細的行動。
那女子握起了蓮入的手,笑眯眯地俯身上前,在蓮入的臉頰上悄悄一吻。她在蓮入的耳邊說:“稻鬆殿,你愛的不是天下世人麼?那也愛我,可好?”
“是的。”蓮入鬆開了手裡的經籍。
夏去秋來,枝葉漸頹,細細的初雪灑落於京都。蓮入法師位於山腰的小屋,也被皚皚白雪所盈覆。灰靄靄的天空一落雪,那女子便顯得格外愉悅。
蓮入微愣,停下了腳步,問:“你這是……在等我嗎?”
她心頭惶惑的,便再次喊道:“稻鬆殿,你要去往那邊?”
她停下腳步,朝著法師昂首望去。
“冇有錯呀。若你會除妖,我現在便不敢站在這兒了。”那女子說。
提及來,還得怪非洲晴明。
雖說承諾了兄長,要把那妖女從家裡驅出去,但蓮入出了佐竹家門,便將這件事拋之腦後,興趣勃勃地去了非洲晴明家裡,說是要見晴明新召來的酒吞孺子。比及他見完酒吞孺子歸家時,已經是半夜半夜時分。
“冇想到你返來的這麼晚呀。”女子以袖掩唇,笑了起來:“我算到你明天要將我驅削髮門,因此倉促趕來見你最後一麵。”
頓了頓,小摘又說:“不過,殿皈依佛宗前,倒是很風趣的。殿疇前號稱京中第一貴公子,持太刀跳青海波舞的風韻,讓無數人傾倒。不過,殿現在已折刀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