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憚心中轉著動機，口中道：“我孃親既為了惡，自知無所彌補三伯所受的痛苦，隻盼三伯彆氣壞了身子，更添她的罪過了。”

俞岱岩看他很久，歎道：“好，我是個殘廢了，這輩子已經不頂用了，待抓得傷害我的西域少林弟子，還望你記得本日之言！我不需你將他挫骨揚灰，隻是斷骨之辱，還望你替我報償。”

張無憚心道大俠你太天真，咱倆現在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卻還冇有人進屋來，明顯是讓張鬆溪給攔住了，你師弟現在說不定就守在內裡暗搓搓偷聽呢。

他說著，想到若非這投奔朝廷的阿三所害，殷素素何至於幾年內夜不安寐，他生性極其護短，殺意一起，眼中綻出森然寒光。

但若說就此放過此事兒，他又實是心有不甘，回過神來時卻見張無憚額頭鮮血迸濺、血肉恍惚一片，可見這一百個頭磕得實心實意，心下不忍，冷冷道：“你先起來……”儘量禁止語氣道，“這是我同你孃的恩仇，你彆來摻雜……如果讓人聽到動靜出去，撞破此事，反倒不美……”

如果天鷹教教眾一起跟從護送，更顯得跟武當派膠葛不清，惹得江湖上自喻樸重之輩對武當指指導點。

張鬆溪忙道：“現在事情剛有了轉機，三師哥切不成說出此話，莫說孤負了無憚孩兒一番美意，便是叫師父聽到了，豈不惹得他悲傷？”

他臉上淚水和著血水滾下去，看起來又是狼狽又是不幸。張無憚也不想玩品德綁架，隻是這本就是個無解之困難。

張無憚笑眯眯應了――誰說聰明人不好對於的，在他看來，對於聰明人，隻消把握“潤物細無聲”一法，便百試百通了，其人越是聰明，便越是靈驗。看張鬆溪在幾次腦補下，就已經一臉“小侄子至心棒棒噠”的傻伯伯神采了。

他本不想同張無憚談此事，但看他意態已決要替母親出麵，再加上張無憚貌似其母，又同在天鷹教長大，一時候彷彿是殷素素本人站在麵前普通，心下更是百味陳雜。

俞岱岩渾身都在發顫，雙目幾欲瞪裂，太陽穴處一團青筋勃發，喉結高低轉動十數遭，方纔嘶吼出聲。

待這些主子退下，張無憚笑道：“不瞞四伯，這些人成日價管天管地，真是煩死小我了，我早想找個項目，將他們趕走啦。”

俞岱岩長嘯數次，方纔喘著氣收了聲，咬牙道：“為了我的事兒，武當派上高低下同少林大起嫌隙，想不到卻本來恨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