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月頓了一瞬，又感覺本身好笑。她連對方的命都想要，又在乎對方的道做甚麼？假惺惺和假慈悲嗎？那可真是惹人發笑。

她說一聲“好”，也似東風過枝頭，平白無端便能吹起一池波紋，一樹落花。

她與西門吹雪之間用了一扇小屏風隔著。天心月在脫手前先透過了屏風的裂縫瞧了西門吹雪一眼，他在原地打坐，雙目合起看起來冇空理她。

西門吹雪的劍心，是最純澈的劍心。他的劍很冷，他的心也在跟著劍一點一點兒淡薄冰冷。這是他尋得劍道，可如許一顆在雲端的劍心是冇法被天心月獲得的，她得將這顆心拉進塵凡裡。

比起她初覺得的柔情似水蜿蜒盤曲，西門吹雪彷彿更喜愛於直接一點的。天心月從善如流地、漸漸竄改了本身的態度，從以往的猶抱琵琶半遮麵，換成了簡樸直接的“想對你好”。

夜間天心月又給廻光寫了一封信。此次的信非常短，卻怕是這些日子以來，含著她給廻光資訊最多的一封。

天心月瞥見了西門吹雪眼裡的笑意，她認識到本身過分焦急，乃至於被對方戲弄了。

西門吹雪未曾多言，但他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天心月彎了眼，便在對方的身邊坐下。她坐下的時候衣衫交疊，收回簌簌似落雪的聲響。西門吹雪抬眸看了一眼，天心月卻看著他平常看著的景色。

寒梅已經開到了極致落去，桃花的花朵兒接連冒出透著粉的尖芽。冬去春來，再過上不久，桃花也會謝，到了隆冬，便該是亭亭如蓋，春季裡這樹上的杏子許能吃上一口。如許走上一輪，便是四時過了。

天心月也曉得，以西門吹雪的醫術，他必然已經料想到了這一點。但也如她所料，不到最後一刻，西門吹雪不會等閒承認本身的失利。

這個男人的確是出眾的劍客，但他的心卻尚未離開塵凡道。

或許終有一日，他真的能成為廻光口中的“他就是他手裡的那柄劍”如許完整的、純粹的、為劍而生又為劍而死，超脫了俗世塵凡，劍道頂端可望而永不成及的存在——但現在他還不是。

他問：“鸞鳳，你看起來很嚴峻。”

天心月安然道：“是，我搶來的，不過她們彷彿很歡暢我來做。”

天心月本來隻是隨便看了一眼，想到夏季時，這成片的樹林或許是個乘涼的好處所，屆時取上一塊冰，冰上鎮著葡萄，間或再來一杯夏季裡釀下的梅花酒，該是可貴的享用。

他對於女色並不在乎，但如果有人間絕色，約莫便也該是天心月。